太医来的很快,几乎翎陌刚把人放平在床上站起来,太医就大口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陛下身体不好,太医们向来不敢离他太远,每日都排班派人守在殿外,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所以宋景这边刚出事,她就提着手边的药箱跟在翎陌后面跑了过来。
宋景手指攥着胸口,扯着自己的衣襟,嘴里发出压抑的痛哼声,断断续续的。
“赶紧给陛下把身上外衫解开些。”太医站在帘子外,宋景的一只手臂从里面伸出来,她看不见里头动静,却能知道现在宋景呼吸困难。
阿芽吓的脸色苍白,手都是抖的,正要上前,就见一直站在床边的摄政王先他一步撩开帘子探身弯腰进去。
阿芽本能的想要出声呵斥阻止,手都伸到半空了,但声音卡在喉咙里根本出不来。
他把手又缩了回来,暗暗跺了下脚,心说都什么时候,他还想着男女大防那些事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平安无事。
宋景穿的是朝服,板正又严谨,衣领里扣扣到了脖子处。
翎陌伸手给他解开,轻轻往两边扯了扯。
看着里面同样扣到锁骨处的中衣扣子,翎陌手指顿在宋景脖颈处,呼吸发紧,皱眉将视线从那雪白纤细的颈子上移开,才给他松了松中衣的扣子,解开最上面的那一颗。
这么简单的动作,若是阿芽两三下就轻松的做完了,翎陌却逼出一后背的汗,小腹绷的有些紧。
她今天一早上,从睁开眼睛起满脑子里想的都是昨晚那个梦,想的是宋景温柔乖顺由她予取予求。
梦里他纤细的脖颈往后仰着,媚眼如丝,尾尖嫣红,小嘴轻声唤她姐姐,求着她给
翎陌眉头拧的更紧了,心说她就是想欺负宋景,也不能在这个时候。
她就要起身落下帘子站出去,袖筒却被人轻轻扯住。
宋景意识昏昏沉沉的,眼皮轻阖只留下一条缝,他看着站在床边的女人,吃力的抬手捏住她的衣袖,嘴唇蠕动,说的全是低低的气音,“不要走。”
眼泪顺着眼尾流进鬓角里,宋景仗着自己病着,扯着那袂衣袖的手大胆的往下滑,紧紧的攥住翎陌的手指,“别走。”
这些年生病施针的时候都是他自己忍着,如今翎陌好不容易站在他床前,宋景觉得自己就是爬,都要抱着她的腿不让她走。
陪陪我。
我疼。
他眼里朦胧,看不清翎陌脸上表情,只能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指被人握在温热干燥的大手里。
翎陌坐在床边,垂眸看着掌心里泛着青筋的那只手,哑声说,“不走,我陪你。”
宋景嘴角想抿笑,可意识一松却撑不住的昏睡过去。
太医在给宋景施针,见他情况平稳下来才松了口气,“气血攻心。”
情况看着虽险,但不危及性命。
“只是以后还是要劝陛下少动怒,否则下次可就不好说了。”太医这话是硬着头皮说的。
以前陛下虽说没那么听话,但对于治疗还算配合,近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这性子越活越回去了,时不时就发脾气使性子。
就他这幅身体,有生气动怒的底气吗
翎陌视线没离开宋景的脸,低低的应了一声。
等太医收拾东西退下后,宋景的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唇上颜色褪去,泛着病态的苍白,额头上出了层细汗,但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开,睡的平稳放松。
阿芽将帘子掀开,拿着毛巾弯腰给宋景擦汗,期间眼睛没敢乱看,只用余光扫到翎陌的袖筒遮盖在陛下的手上。
翎陌让阿贵进来,压低声音交代,“让阿忘准备一下,今天就去灵杉寺。”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宋景,“不能再拖了。”
那位的性子不好,显然是身体康健生前作惯了。
但宋景跟他可不同。
这是从小放在棉花堆里养大的瓷娃娃,舍不得被磕碰了半下,身上脆的很,小时候摔了那么一次伤就留到现在,哪里经得起那位的折腾。
平时宋景也惜命,饮食清淡吃汤喝药,小心的养着自己。他辛苦多年调养的身体底子,可不是留给别人糟蹋的。
翎陌心里憋着火气,可这气又找不着人撒,脸色瞧着格外阴沉。
阿芽不敢说话,伺候完宋景后就退到了殿外侯着,里面只留下两人。
宋景呼吸绵长,单薄的胸膛小幅度的上下起伏,手里还攥着翎陌的手指。
像是察觉到身旁人的怒气,宋景睡的有些不安稳,低低的喊,“别走,别走。”
这个别走后面好像跟着个名字,只是含在唇齿间含糊的没吐出来。
翎陌目光微沉,心却提了起来。她深呼吸两下,手撑着床板附耳凑过去。
心说他要是喊出个别人的名字,自己就掐醒他
翎陌身上冷香覆盖下来,宋景依恋的轻轻哼,本来侧身睡觉的人,突然将头偏过来,嘴唇鼻尖好巧不巧的从翎陌的耳廓上擦过。
像是有电流滑过,翎陌头皮发麻小腹绷紧,呼吸瞬间就热了。
他这是在,招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