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们两个是被斯内普教授指派过来做义务劳动的,我真想给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各加上二十分。”
    莱西娅本想附和一句“谢谢教授”然后通过溜须拍马把这二十分给赚到手,但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着她就算是动动嘴皮子也会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于是只好听从身体的意见,乖乖地装起了死。
    离开了第三温室后,德拉科先是猛地吸了一口没有龙粪味的新鲜空气,然后像是水坝开闸放水一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梅林的袜子,怎么会有这么粗鲁又肮脏的植物”他拎起袍子的一角,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五官立刻像包子一样紧紧皱在了一起。
    “我现在开始有点儿同情那些被石化的人了,要喝这种东西煮的汤。”
    他一边走着,一边嫌弃地把袍子从身上脱了下来,放在手臂上挂着,举得离自己的鼻子远远的。
    莱西娅累得不想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吭声。
    “其实在我看来,学校大费周章地养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白费功夫。”德拉科依旧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斯莱特林的意志是不能违抗的,那个哑炮的猫和格兰芬多的小鬼就是证明。”
    “我爸爸经常说,邓布利多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糟糕的校长,固执己见,顽固不化,坚持他自己那一套行事作风,把霍格沃茨搞得乌烟瘴气,连泥巴种都可以明目张胆地混进来,还在课堂上出尽风头。”
    莱西娅皱了皱眉,她当然知道他话中所指的是谁。
    德拉科并没有回头去看莱西娅的表情,继续说道“但是依我看,这次他们的确下手太轻了。斯莱特林的意志是要清除所有麻瓜和混血出身的巫师,而不是仅仅让他们被石化这么简单。清除的意思难道不是杀死他们吗我爸爸说过,五十年前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那个时候就有一个泥巴种在学校里死掉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莱西娅打断了。
    “马尔福,你知不知道死是一个什么概念”莱西娅停下脚步,低着头,目光落在走廊里因为长年累月有人行走而被磨得十分光滑的砖石地面上。
    德拉科先是愣了几秒,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到莱西娅的眼睛被刘海遮住,隐藏在阴影里的样子时,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些发慌。
    “你问的是什么蠢问题”半晌过后,德拉科率先开口反问,语气有些莫名其妙和不耐烦。
    “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根本就不知道死是一个什么概念。”莱西娅依旧没有看他,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有些无力,看上去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一个人如果死了,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彻彻底底不存在了。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会化作虚无。他的父母会失去孩子、爱人会失去伴侣,朋友在叫他的名字时将再也得不到回应。”
    莱西娅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到的是那只前一秒还在温顺地舔着自己的脸颊、后一秒就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的金毛,和那年与自己一同从屋顶上摔下来、重伤昏迷的艾伦,她趴在他的病床边无论怎么叫他的名字都没有任何回应,还有在厄里斯魔镜里,她看到自己父母和祖父母的幻象,叫他们的时候听不到应答,抬起手来却只能触碰到冷冰冰的镜面
    还有西里尔说过的只有亲眼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的夜骐,德拉科马尔福,他一定是看不到那些生物的。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在死后被制成画像,他们如果死了,就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你能想象,那种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却再也得不到回应的感觉吗”
    莱西娅抬头,淡淡地瞥了德拉科一眼。
    德拉科被她的眼神震了一下,忽然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胸口里空落落的,有点喘不上气。
    这时候他还不太明白那个眼神的意味,过了许久之后,他才知道那种情绪可以被称作为“悲惶”。
    “你的父母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马尔福”莱西娅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下这一句话,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德拉科又闻到了莱西娅身上淡淡的香兰与小豆蔻的香气。
    从他记事开始,包括他的祖父母、曾祖父母在内的马尔福家族的老一辈人的画像就一直挂在马尔福庄园城堡的门厅里,每天在经过那些七嘴八舌的老头子们面前的时候他都要恭恭敬敬且礼仪周全地向他们问好。
    在他进入霍格沃茨后,他们会时常像学校的老师一样检查他的学习情况,并监督他的日常生活,甚至在他的父母关照不到的地方,那些画像仍能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注。
    当然,有时候也会觉得很烦。
    所谓“死亡”,在他十二年的人生中一直仅仅都是一个单薄的词汇而已,在他的世界里,一个人死了,结果也无非就是被画成画像挂在墙上,非但不会从他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反而还会变得更加聒噪起来。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那句“被保护得太好”又是什么意思
    德拉科回过神来,忙追着莱西娅的背影看过去,却发现走廊里除了来回呼啸的穿堂风外,已是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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