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他紧张地问道“弄痛你了吗”

    樱沉默地摇了摇头,她抬起头来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又重新低下头,用小得几乎淹没在周围鸟鸣声的声音说道“面包很好吃,谢谢你。”

    我用柔和的视线注视着她,轻声地说道“不用客气。”

    似乎是因为樱的反应才意识到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男人看向了我,隐约露出了一张有些可怖的脸,他下意识地拉着兜帽遮掩自己几近毁容的脸。

    当他用那只似乎已经失去了视力、变成了土灰色的眼睛注视着我时,我不由得有点担忧地凑过去问道“你还好吗”

    遇到的这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都一副被扔进地狱血池之中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模样

    男人望着我,突然僵住了,他神情恍惚地喃喃道“葵”

    “嗯”我没听清他在呼唤谁的名字,只是茫然地应了一声。

    像是透过我看到了谁的男人看了一旁的樱一眼,闭了闭眼,有些狼狈地抱起樱想要就这么直接带她走。

    “等等”我立刻站起来抓住了他的手,看见男人再次僵住了的模样,我忍不住解释道“抱歉,那个无论如何都很在意这孩子。”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担忧地问道。

    精神达到崩溃边缘的男人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含糊地说道“没什么。”

    他看起来行动有些不方便,虽然努力地抱起了樱,但短短几步间的行走都显得一瘸一拐的,抱着樱的模样也很吃力,用这样一副模样和我说没什么,我也放不下心。

    这么想着,我继续问道“是谁害得你们变成这幅模样的”

    可能是因为我的话戳到了这个男人的痛点吧,他突然很激动地吼道“时臣都是时臣那家伙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小樱也不会”

    “是那个叫做时臣的男人虐待了你们吗”我皱着眉问道,想着那个叫时臣的可真可恶。

    “都是因为他把小樱送来了间桐家,如果不是因为他”男人看起来被凌虐得已经精神不太稳定了,连话语都是断断续续的。

    我听不太懂他在讲什么,望着那边不知为何一直注视着我的樱,我心里有些犹豫,尽可能地露出我最温柔的笑脸,像是安抚着受到虐待的小动物那样放柔了声音“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和我聊聊么”

    又一次像是透过我在看谁的男人露出了茫然的眼神,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看起来是想要不管我,带着樱直接离开。

    可在注视到樱那空洞的眼神时,男人犹豫了。他想起了樱今日反常的行动。咬了咬牙,说“那能请你抱着樱吗”

    这是个有些奇怪的问题,我笑着说道“当然可以。”

    我将樱抱在自己的怀里,看见她似乎很疲惫那样躺在我怀里闭上了眼。

    阿治看起来对樱挺好奇的,坐在我的身旁忍不住上下打量着她。

    而樱只是沉默着闭上眼,像是将外界的所有事物都彻底拒绝掉了,只是像个初生的婴儿那般蜷缩着。

    随后我们坐在长椅上,男人向我讲述了有关他和樱的事。他的名字叫做雁夜,从法律上来讲,他和樱算是叔侄关系。樱原本是远坂家的女儿,后来被送到雁夜家收养,但雁夜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樱在他的手上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残忍折磨。和樱的母亲葵小姐是青梅竹马的雁夜原先就和樱的关系很好,不忍看到樱继续受折磨下去的他因此打算拯救樱。

    他的话语模糊,很明显隐藏了一些比较关键性的问题。更何况若是普通人家的话,发现小女孩被虐待了,直接带着她一起离开或者去报警不就好了么,何必像雁夜这样如同殉道者那般也去给虐待。

    我突然想起卖药郎先生之前提到的冬木市比较神秘的一些东西,我怀疑樱和雁夜与冬木市的秘密可能有些联系。

    倘若这样的话,我作为一个普通人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比较好,因此我只能露出有些苦恼和担忧的眼神。

    雁夜望着这样的我喃喃道“幸子小姐真的很像葵小姐呢。”

    看见我愣住的表情,雁夜嘴里发出了低低的、略显疯狂的笑声,说“嗯,当然,我知道你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身上那种温柔的感觉真的很像呢。怪不得小樱会瞒着别人偷偷跑出来。小樱也很想念妈妈吧,不过没关系的,她由我一人来拯救,很快我就能让小樱和妈妈团聚了。”

    越说到后面,雁夜的声音就变得越发压抑和疯狂,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像紧绷到极致、下一秒就要断裂的弦,我稍微有点担心,但还没等我说什么,坐在我身旁的阿治就率先开口说话了。

    “那个叫做时臣的人并不知道樱在间桐家的遭遇吧”阿治平静地看着雁夜,说道。

    看上去悲惨无比的雁夜和樱都不能使他的眼睛里泛起半点波澜,他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们,冷静地指出雁夜话语里的问题。

    “那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提起时臣,雁夜就变得激动无比,对方几乎已经变成了雁夜的执念,他咬着牙怒吼道“他可是远坂家的家主”

    “可是对方也许不知道吧你没办法百分百确信时臣是知道樱的遭遇的。”阿治用有些冷酷的语气说道“把你充满偏见的话语过滤一下后,我觉得那个时臣也许不是你口中将女儿送进地狱的男人。”

    雁夜张嘴还准备继续说什么,阿治再次打断了他,说“更何况,你嘴里的葵小姐是非常温柔的人吧即使她是抱着决心嫁进远坂家的,可若是她真的知道樱会遇到什么事情,她还能那样若无其事地笑着和你说我早已有觉悟吗”

    阿治垂着眼说“至少,倘若那位葵小姐真的很像幸子的话,那么她就绝不会是那种人。”

    雁夜捂着头,像是处于囚笼之中的困兽那般发出了低低的、嘶哑的怒吼声,但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微弱,以至于那听上去不像是怒吼声反而更像是压抑的悲鸣声。

    我知道阿治是个拥有超乎寻常敏锐的人,既然他说了这样的话那事实就绝不会差到哪里去,这么想着,我不由得握住了雁夜的手。

    雁夜茫然地抬起头来望着我,那副表情像是随时要哭出来那样。

    这个人很快就要死了吧。

    哪怕没有人和我说,我也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雁夜的生命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那样。即使如此,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趁现在去做的话,哪怕死了,雁夜也无法安息吧。

    我更加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说“至少尝试一下好吗人类与人类之间就是很容易因为消息不对等而产生误解的,想要达到互相理解的话至少认真地谈一下。”

    “也许那位时臣先生真的不知道樱的事情呢”

    雁夜躲避了我的眼神,我顿了顿,张嘴说道“就算不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樱和葵小姐,好么”

    我这句话确实戳到了雁夜内心最深处,他僵了一下,低着头说道“我知道了。”

    在雁夜牵着樱一起离开时,樱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而我则是笑着朝她挥挥手。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我在心中由衷地希望他们能够活得好好的。

    “那个男人活不久了。”站在我身旁的阿治平静地说道“他们大概就是卖药郎之前提到的比较神秘的东西吧。”

    “嗯。”我应了一声,说:“刚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这里,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或许是因为在津岛家里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我对视线的感知比较敏锐,哪怕那并不是普通人类的视线。

    阿治笑了一下,望向了远处的天空,说道“这一带恐怕很快就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吧。”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幸子,我们看完樱花就赶紧离开冬木市吧。卖药郎说得对,这里不太安全。”

    “”望着他的模样,我抿了抿唇,点点头。

    阿治。

    明明刚刚才吃甜腻得吓人的面包,我却觉得自己的嘴里一阵苦涩。

    大抵是因为我觉得我必须认真去面对一些事物。

    “比起他们的事,我们还是先想想今晚应该去哪里住吧。”阿治可能没注意到我的想法,若无其事地仰起头来冲我笑着说道。

    “说的也是呢。”沉默了半会儿后,我也对阿治露出了笑。

    就在我们转身准备去找地方住的时候,寻找了我们许久的美月终于找到了我们,从远处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芽衣”美月喊道。

    我愣了一下,因为身体的记忆而本能地喊了一声“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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