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情绪化地看着她,乌汪汪的眼睛明显看到了控诉。

    “好吧,我们的丽兹小可爱,”凯瑟琳把她抱起来,从近在手边的糖果盒里挑出一跟波板糖来,“今天让你吃一根糖。”

    没有小孩能抵挡糖果的诱惑,丽兹非常喜欢吃糖,不过凯瑟琳发现她的牙齿需要保护之后,就给她控制了摄入的糖分,连果酱里地糖分也减少了。

    然而她似乎没那么好打发,她接过了糖果,含入了嘴巴里,但仍然看着凯瑟琳,动了动鼻子。

    “还有礼物呢,”凯瑟琳道“快把我们丽兹的新玩具拿上来。”

    玛格从箩筐里掏出玩偶和套娃,还有个小马车,上面牵线,车门就可以打开,里面的木偶人就可以走出来,有点像牵线木偶,但只能在马车周围二十厘米的方向活动,这是个设计精巧的玩具。

    凯瑟琳提了提丝线,顿时吸引了小公主的目光,她的眼睛瞪大了,口中的糖果都忘了吞咽。

    凯瑟琳把丝线交在她的手上,她立刻紧紧握住,然后上下挥舞起来,差点把马车里的木偶给掀翻。

    玛格又把她爱玩的积木和编花篮子堆到她的面前,看上去她全部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凯瑟琳松了口气,谁知她只是玩了一会儿,就又鼓着腮帮看向了凯瑟琳。

    “好吧,我们丽兹是个难打发的小宝贝,”凯瑟琳只好捉住她的手“你要什么呢,甜心”

    “她大概想要小姐你的kiss,”玛格哈哈道“上次你亲了她几口,她高兴地晚上在床上打滚。”

    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真的明白kiss的含义,还是凑巧了,她听到玛格的话,立刻鹦鹉学舌一样发出了这个单词,不依不饶地叫了好几遍。

    凯瑟琳亲了她一口,她的脸颊软得像奶油,还有糖果的香气,然后她哈哈笑开了,糖果的口水差一点喷落道凯瑟琳的衣领上。

    小公主无师自通地玩起了亲亲游戏,她抱住凯瑟琳的头,不许她把头扭过去,然后“叭叭”响亮地在她的脸上印着口水。

    过了一会儿凯瑟琳把她抱下来,她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了这个游戏。

    “万事大吉,”玛格轻松道“看来小姐的亲吻是良药,能治愈一切。”

    凯瑟琳将小公主的袖子挽起来,指着胳膊上一层透明的丘疹“我给埃菲亚斯去信,让他来看丽兹的丘疹,他答应我今天就到。”

    丽兹是个健康的孩子,但皮肤适应性不太好,对气候或者针织物有不同寻常的过敏反应,宫廷御医埃菲亚斯的药膏最管用,他调配的草药浸膏对凯瑟琳背后的灼伤也非常有效,现在几乎只剩下淡褐色的伤疤了。

    城堡的大门被敲响了,果然不一会儿侍女走过来“埃菲亚斯来了。”

    他提着自己的药箱走进了大厅,看见凯瑟琳抱着丽兹下楼,立刻道“帕尔小姐,里士满到伦敦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您只需派人通知我一声,我就即刻过来了,不必致以庄重的信件,显得我好像是难以乞求、趾高气昂的理发师。”

    伦敦的理发师大概是世上最高傲的职业,因为这时候的每个绅士或者淑女都对自己的头发非常在意,那么一个有手艺的理发师就声名鹊起,难以请到了。

    “我听说理发师推销的须后水和草药洗发水,都没你的好用,”凯瑟琳笑道“但你的东西不如他们的值钱,大概因为你不是正经的理发师,你是个医生。”

    “是的,”埃菲亚斯非常赞同“不过我打算在伦敦开一家药膏店,我相信我的药膏会受到欢迎,在宫中就证明了好用,有两名慷慨的贵族已经答应为我的药膏宣传了。”

    他看皮肤病的确有一手,给伊丽莎白涂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药膏之后,丘疹就仿佛鸡皮疙瘩一样消失了一半。

    “我一直没问过你,埃菲亚斯,”凯瑟琳道“我看到你的医书上面有人体骨骼和内脏的图画,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是我自己画的,”埃菲亚斯立刻道“您不要害怕和担心,这是解剖学是科学,在剑桥大学有专门的学科,这并不恐怖和恶心”

    “我并不恶心,”凯瑟琳道“我只是想知道如此精密的图画,里面骨骼和内脏的位置以及形状完全正确,一定是你亲眼所见才画下来的,你是怎么发现人体构造的秘密的”

    “我告诉您,您可千万替我保密,”埃菲亚斯只好压低声音,扶了扶眼镜“我们有针对医学生的解剖课,我的意思是,在内部我们称为小型表演,是较为私密的活动,我们在课上解剖尸体嗯,您真的不害怕吗”

    “当然不,”凯瑟琳立刻道“你继续说,我非常感兴趣。”

    “好吧,”埃菲亚斯其实也很兴奋,本身他们干的这种事情就很见不得人“我们偷盗尸体,这事儿得晚上干,而且我们必须提前打听死亡时间,否则辛辛苦苦挖了一夜挖出来的就是一具枯骨。我们还得避开守夜人和巡逻官,还得把土填回坑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我们还准备了倒背口袋,方便尸体搬运,但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出殡,抬着一具空棺材去墓地,然后把挖出来的新鲜尸体直接放在棺材里抬回来屡试不爽,不过现在看上去有两个巡逻人开始怀疑了,我们在伦敦西郊运送出来三具尸体后,怕太引人注意,我们正准备换个地方呢。”

    “砰”这是玛格手上的茶壶摔碎的声音。

    她显然听到了一切,神情又惊恐又愤怒“我的天呐你这个偷盗尸体的耗子,埃菲亚斯你这个邪恶的、无耻的、丧尽天良的恶魔”

    “嘘”凯瑟琳将她的嘴巴捂住,迫使她镇定下来“这是大学里的一种研究,欧洲大陆已经开始兴起了,easy,玛格”

    “是的,的确如此,我不得不说帕尔小姐您真是见闻广博,”埃菲亚斯也试图获取玛格的理解“早在一千年前,古罗马的盖伦就用巴巴利猕猴做解剖了,论解剖程序一直是解剖学的鼻祖,不过现在通过我们的研究发现,不管是他还是亚里士多德,这两人关于心脏的功能和结构的论断都是错误的。心脏有四个腔,肝有两叶,血管是起源于心脏而不是肝我说着些的意思是,我们通过实践,得到了真理,这对我们的医学事业,有很大的帮助。”

    “他们偷盗尸体是为了研究人体构造,玛格,”凯瑟琳点头道“别害怕。当我们了解人体,就能治愈很多疾病。你不是崇拜莱昂纳多达芬奇吗看上去他是个画家,其实他私下里解剖过30多具尸体呢。”

    玛格看上去像被雷劈了一样。

    埃菲亚斯看上去手足无措,“看上去玛格小姐受到了惊吓,我建议喝点药水,镇定一下”

    “没事的,”凯瑟琳道“她的神经很强健。继续说吧,埃菲亚斯,你们这个小型表演,只针对医学生吗这个解剖,不对外开放吗”

    “如果您想看,我可以带您进去,我是主持解剖的内维尔大夫的助手,”埃菲亚斯道“明天下午的时候就有一场,在玛莎剧场里。”

    “剧场”这下凯瑟琳瞪大了眼睛。

    “呃,是的,”他道“我们不能把尸体弄进大学里去,校长很严格,还是个保守的天主教徒,他似乎发现了我们医学生的一些小秘密,经常抽查,学生们瞒天过海,想出个好办法,租下剧场来,更方便当众观察。”

    “好极了,明天我就要去看看。”凯瑟琳立刻道。

    “不,小姐,”玛格从喉咙里出声“你不能”

    “好啦,玛格,”凯瑟琳道“我本想带你一同去的,但你只是听了一下,似乎就忍不住干呕,我想了想,还是别把你带去了。”

    埃菲亚斯和她约定了时间,明天中午就驾马车过来接她。

    晚上的时候凯瑟琳和侍女们一起熬煮了一些奶冻,杏仁和榛子不够用了,还有香料,她们统统后悔今天没有提前查看一下,白逛了那么长时间的市集。

    不过她们虽然抱怨,但看上去没有人觉得会买不到这些东西,事实上如果城堡缺乏什么,她们就派人去更远的地方购买,相当快的时间内就能买到,这出乎凯瑟琳的意料。

    刚来的时候凯瑟琳很不习惯城堡使用的蜡烛,是猪油制作的,燃起来很臭,那股猪骚味道经久不息,凯瑟琳觉得自己宁愿花钱也要买一点蜂巢蜡烛回来,不过等她刚刚有这个想法,也可能某一天她说给了侍女们听,第二天城堡就送来了蜂巢和鹿脂蜡烛。

    她的房间很快息了灯,不过却有一个身影穿过城堡的大门,停在了守门人面前。

    “加急信封,”她道“连夜送去。”

    很快马蹄声就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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