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制造出国旗颜色的烟雾。

    不过现在,它显然有了新用途用来掩盖他们的魔杖。

    “好吧,我想你们是对的。”

    诺特放弃挣扎,将自己的魔杖套入伪装管里,同意了卢修斯和雷古勒斯的意见,他用魔杖撑起帐篷漂亮的条纹绸布,加入到了搭建帐篷的队列里。

    在男孩们磨刀霍霍的搭建帐篷时,纳西莎和安塔尔丝已经在湖泊浅滩边坐着休息。

    她们大概是这片林子里最悠闲的人了,起码安塔尔丝放眼望去的其他人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勤勤恳恳地忙碌。有很多icqc职员在来来回回地组织着秩序,魔法部也来了很多官员,甚至现任魔法部部长哈罗德明彻姆都出现在这里,他在自己助理的陪同下朝离球场更近的露营地走去

    安塔尔丝打了个呵欠,窝在卢修斯特地带来的两把雕花椅上昏昏欲睡。

    纳西莎比她激动多了,她正对着一面外出镜修饰好自己的妆容,一抬头就碰到了很多在霍格沃茨的女同学,邀请她们去已经开市的魁地奇贩售会看看。

    纳西莎非常愉快的答应了她们,安塔尔丝则是一如既往的婉拒掉这些邀请,拖着自己的椅子往树林更深处的地方走。

    即使到了现在,也不过是早晨七八点的光景,远远不到安塔尔丝假期里起床的时间。她昏昏沉沉的,只想离那些聒噪又繁忙的人群远一点,更远一点。

    一进树林,那些纷扰繁杂的声音顿时下降了好几个度,安塔尔丝半眯着眼睛,走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停下来。

    这是一块被黄松掩盖的空地,离雷古勒斯他们不过几十英尺远,但是因为有几颗树木遮挡,不会那么暴露在人前。湖泊依旧在她不远处轻轻荡漾,水的气味干净又清爽。晨光被头顶交错的松枝分解成细密的线条,柔软的晒在她眼皮上,虹膜底是温暖的浅红。

    安塔尔丝满意极了,她伸个懒腰窝进椅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脑袋歪歪的抵在雕花椅背上,手臂抱着双腿,身上穿着的乳白色及膝泡泡裙一直盖到了她白皙的脚踝。

    她躲在这里,旁若无人,打着瞌睡。像是只从家里偷跑的小猫,窝在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一角,懒洋洋的偷着眠。

    卢平走进树林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这一天对卢平来说,也是有些兵荒马乱。

    他在前一天的晚上就抵达了波特家,短短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被跃跃欲试的波特和西里斯拉起来,同佩迪鲁和西里斯的舅舅阿尔法德布莱克汇合,在爬了个不明所以的山头后,被门钥匙呼啦啦传送到了这里。

    阿尔法德专门选了最偏远的一处露营地,为此还被西里斯和波特抱怨了很久,卢平倒是理解阿尔法德的良苦用心,为了不让那两个男孩继续嘟嘟囔囔,他主动挑下了搭建帐篷的重任,放波特和西里斯早早去市场上闲逛。

    其实这样做也是因为想要报答阿尔法德毕竟还是他为自己订购的门票。

    卢平有些亏心,因此搭建的格外卖力。他们的帐篷搭好后,阿尔法德就和佩迪鲁一起研究起伪装管来,卢平则是来到湖边为他们打水。

    路过一些小商贩的时候,他还买了几瓶牛奶,打算带回去给几个男孩当早餐。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只是卢平怎么也没想到他刚刚踏进树林,就一眼看到了窝在湖边睡觉的安塔尔丝。

    其实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也许会和她相遇的情景毕竟她的哥哥那么迷恋魁地奇,而她肯定会陪哥哥一同前往。

    但是卢平其实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他们所处的环境肯定会天差地别,连包间都会隔着半个球场的那种,就算遇到了也不可能有什么接触。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突如其来的看到她。

    毫无防备。

    四下无人的黄松林里,阳光慢慢沉淀下来,空气里带着透明的晨雾,湖水上有滴落的露珠敲打出一圈圈泛滥的水纹。有一株金黄的松枝在女孩头顶摇曳,树梢悄悄触碰到女孩的发丝,像是忍不住的轻抚。

    卢平浅浅的吸了一口气。

    他安静的站在原地很久,生怕从哪里走出她的哥哥或是生怕有什么声响惊醒了她但是在脚尖前的阳光缓缓划过一个刻度之后,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丝毫的改变。

    她依旧睡在那里,皮肤被晒的发亮,美的像是一场他苦心积虑的梦。

    卢平手里抱着的牛奶瓶在发烫,他捏了捏瓶身,绿褐色的眼眸里充斥着湖水清透的水波,和黄松树浅白色的粗粝树干。

    他不该这样的

    这是不对的,她在睡觉,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扰她,这几乎是趁人之危,她也许会生气的

    脑海里有一万个理由告诉他他现在应该转身离开,但是卢平忍了忍,还是忍不住脚步很轻的逐渐朝女孩靠近

    他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女孩歪着脑袋,睡的正香。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精灵洒下的光点。她本就白皙的皮肤像是快要融化的雪,又薄又亮。黑色的长卷发上镀了层金光,发尾懒惰的垂落在她小巧的锁骨上。

    卢平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他缓缓俯下身,半蹲在她的身前,膝盖上沾了土,他毫无觉察,只是仰头看她,眼眸里盛满了玫瑰色的黎明。

    女孩的呼吸很轻,皮肤上的纹理像是金色的丝线,连每一处毛孔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卢平缓慢的眨了眨眼,伸出手去,将手里的牛奶瓶轻轻塞进女孩的手心。

    她的手很小,也许只有他手掌的一半多一点,指头又白又细,指甲像是透明的粉色果冻,小小一只盖在她软软的指尖。

    卢平慢慢拉开她的手,她的指节陷进他的手指间,指腹有点凉的擦过他温暖的掌心。

    少年喉咙滚动,像是被冷到了般很快松手,牛奶瓶终于落在了女孩手里,微烫的温度染红了她白生生的指头。

    卢平的脸也像是被染红了。

    他将视线从她的手指上移开,脸上有点烫,他咳了咳重新抬头看她,女孩毫无知觉,只有睫毛被暖风吹得微微的颤。

    鬼使神差的,卢平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睫毛。

    像是摸到了蝴蝶的翅膀。

    头顶飞过一只肥嘟嘟的金黄知更鸟,它小小的嘴巴里叼着的一片月见草花瓣掉落下来,忽闪忽闪的落在卢平眼前。

    少年被吓了一跳,手指擦着女孩的睫毛一晃,女孩似有所感,哼唧一声向后躲去,头发柔顺的从椅背上滑过,脑袋软绵绵的就要往下歪

    卢平瞳仁收缩,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扶

    “哒。”

    安塔尔丝的脸磕在了卢平的掌心。

    卢平的眼前有白光划过,好像初升的太阳将所有光亮都照进了他的眼里。

    他睁大眼睛,右手撑在半空,掌心里是滑腻的柔软,软到就像是捧住了一团白嫩的羊脂。

    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女孩的头也很小,他一只手已经盖住了她大半个侧脸,掌心正包裹着她的脸颊,指尖却陷进她蓬松的发丝。

    卢平觉得胳膊里的血液都在倒流。

    安塔尔丝倒是安然得很,她连眼睛都没睁,只是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少年的手,睫毛扫过少年拇指下的皮肤,鼻尖抵着他的脉搏嗅了嗅,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下一秒,她窝在八月带着风息的湖边,闭着眼梦呓似的咕哝出声

    她说的是

    “莱姆斯”

    “”

    卢平的心脏蓦地塌陷一块。

    安塔尔丝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温柔的蹲在她面前,手指捧着她的脸,像是对待什么易碎的陶瓷娃娃,拇指指腹擦过她闭合的眼睑,带着阳光的温度和味道。

    头顶是玫瑰色的迷雾,被太阳照的很暖,那人的脸困在迷雾里看不清晰,声音倒是像溪流,清澈又缓慢,钻进她沉睡的梦境。

    他哄她睡醒后要趁热喝掉牛奶。

    安塔尔丝不耐烦的砸砸嘴,将脑袋翻到另一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哪里有什么牛奶给她喝啊。

    这么想着,她的脑袋抵上玫瑰藤蔓的椅背,再次一点一点打着瞌睡。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面前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枝叶繁密的遮住橙红色的天空,有肥嘟嘟的知更鸟从金黄色的枝桠里露出半个肚皮。

    安塔尔丝彻底睡饱了,她意犹未尽,半阖着眼眸伸了个缱绻的懒腰,手伸出去,有什么掉落在她的腿心,暖烘烘的。

    女孩低头一看,看到圆滚滚的牛奶瓶窝在她的裙子上,乳白的液体在玻璃里轻轻晃荡。

    安塔尔丝“”

    回到他们的露营地时,卢修斯的帐篷已经搭建完成说实话,说帐篷实在是侮辱了这座建筑,它简直是一座宫殿,主帐篷之外还搭建了几个角楼,门口如卢修斯所说的有喷泉池和小花园,甚至丧心病狂的拴了几只活的白孔雀

    安塔尔丝觉得巫师们能容忍马尔福家到现在实在是大度至极。

    罗齐尔和拉巴斯坦已经到了,他们正在马尔福的营地旁搭建自家的帐篷,看到安塔尔丝的时候还抽出手跟女孩打了个招呼。

    安塔尔丝敷衍的挥挥手,走过白孔雀和喷泉池,进入到帐篷里里面更加的金碧辉煌,客厅就像是个舞池,卢修斯和纳西莎正端着酒杯在中央深情款款的慢舞。

    女孩不忍直视的走过他们,来到客厅角落正在聊天的雷古勒斯和诺特身边,挤了挤雷古勒斯的沙发。

    雷古勒斯看她一眼“睡醒了”

    “唔”安塔尔丝胡乱点点头,举起手里的牛奶“雷尔,这是你给我的牛奶吗谢谢啊。”

    “不是我。”雷古勒斯朝她挑起一边眉毛,毫不留情“我搭帐篷累的要死,哪有闲工夫去给你买牛奶。”

    “啊”女孩懵了懵,看了眼旁边的诺特,却见少年抬起还乌漆麻黑的手,同样好笑的摇摇头。

    “那么纳西莎是你给我的牛奶吗”

    纳西莎从舞池里回了个头,飘逸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一阵波动,她无辜的眨眨眼“也不是我呢。”

    还揽着纳西莎的卢修斯朝安塔尔丝看过来,精致的脸庞上露出一个很矜贵的笑容“我们可都没这个心安尔,不会是你梦游出去抢了别人的牛奶吧”

    “才不是呢”

    女孩瞪他,在几个人的笑声里哼了哼,独自坐到另一边的小沙发里,抱着牛奶瓶牙疼似的想了想。

    可惜最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她看着手里的牛奶瓶,保温咒还起着作用,她的手指被暖的热呼呼的。女孩啧了一声,拔掉牛奶瓶塞,咕嘟咕嘟把那些香浓的液体灌进肚子,然后舔舔嘴边的奶渍。

    不喝白不喝。

    那天下午的魁地奇比赛,就像是个巨型的狂欢。

    虽说每次的世界杯决赛场面都很隆重,但是安塔尔丝觉得这次的气氛格外烘热,这主要是因为赛前那个“不允许带魔杖”的奇葩规则让大家出离愤怒,因此在决赛开始后,罗伊斯顿埃德温德出现在顶层包厢中时,场面一度不可控制。成百上千的观众一齐用伪装管发出很大的嘘声,并将它们变回原先魔杖的样子。

    这样当面的羞辱气坏了埃德温德,安塔尔丝隔着一间包厢都看到埃德温德红的像是被煮过的脸,他不停用扩声咒语发出接连不断的骂声,又很快被汹涌的观众席骂回来,最后气的这位国际主管当场辞职,扬长而去。

    整座球场都发出了欢欣鼓舞的庆贺声,这样的结局无疑是一种胜利,连卢修斯和雷古勒斯都在包厢里愉快的鼓了掌。

    这样滑稽的场面也取悦了安塔尔丝她觉得这比之后的比赛都要精彩得多。

    决赛的队伍是叙利亚和马达加斯加,这对英国观众来说可有些尴尬。安塔尔丝没有什么支持的队伍,也看不懂那些“朗斯基假动作”或是“波斯科夫战术”这样专业的画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都在举着全景望远镜偷看叙利亚队伍里一个深色头发的小帅哥。

    那位球员实在是长得很英俊,深棕色的头发像是狮子的鬃毛那样飞舞在光影错乱的场地里,眉毛上有一小道疤痕,眼瞳是很特殊的淡色,和他的头发一点都不匹配,却又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他是一名追球手,会在每次抛出一个精彩的球后就在扫帚上旋转半圈露出笑容很英俊的笑容,安塔尔丝偷偷旋转全景望远镜的慢速按钮欣赏了很多遍,以至于最后比赛结束她都不知道。

    当包厢里的男孩们猛跳起来大声欢呼的时候,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拿下望远镜朝体育场中心的大黑板上看去,叙利亚国旗在屏幕上放射耀眼的光芒。

    安塔尔丝心满意足,吧唧吧唧鼓了两下掌。

    比赛结束的比她想象中要快,当无数观众从体育馆里挤出来的时候,也不过是傍晚时分。

    黄松园林外的山峰顶上是大片的火烧云,绯红的云霞蔓延过球场还闪着光的上空,数不尽的树林像是喝了酒,陶醉的在晚风里抖擞着身子。

    罗齐尔和拉巴斯坦一边谈论着刚刚的比赛一边朝icqc某一位官员的帐篷走去,安塔尔丝听雷古勒斯说罗齐尔有点想签约法尔茅斯猎鹰队,拉巴斯坦为此将他介绍给了已经退役的凯文布罗德莫

    之后的事情安塔尔丝就完全听不懂了,她稀里糊涂的跟着纳西莎和马尔福往露营地走,诺特倒是饶有兴趣,和雷古勒斯落在他们后面,滔滔不绝的继续对英国的各种球队进行评价

    他们那处绝佳的露营地隐藏在微薄的日暮里,安塔尔丝远远的只看到帐篷顶端被照的酡红的丝绸布,天空像是起了火,云海被烧成血红色,金黄的黄松针叶像是花粉似的往下掉,有五彩斑斓的光线在这大片的营地里你来我往,就像是伪装管还在孜孜不倦的吐着不同颜色的烟雾。

    安塔尔丝用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人潮喧哗了起来,排得密密麻麻的帐篷林里不断钻出各路看热闹的人,分散了安塔尔丝身后的雷古勒斯他们。有人在远处大声疾呼着,吐出安塔尔丝听不懂的语言,魔咒的光刺眼的灼伤伴着晚霞的天空。

    前方不远处的卢修斯将纳西莎捺进怀里,扭过头来隔着好几拨人流朝安塔尔丝喊“安尔小心”

    安塔尔丝困在不断碾压而来的人群里有点懵,她恍恍惚惚的听到周围有人用蹩脚的英语说着支离破碎的句子,好像是叙利亚和马达加斯加的球迷们打起来了

    安塔尔丝“”

    真是什么奇葩的事情都能让她给碰到。

    安塔尔丝暗骂一声,心中警铃大作,好不容易推开挤来挤去的人群,她一边从伪装管里拔自己的魔杖,一边头都不回的朝人烟稀少的树林里跑

    傍晚的黄松林像是童话书里巫婆们遍布的荆棘,半边身子迎着浓烈的霞光,半边身子像是延伸的黑暗触角,那片湖泊波光粼粼的水光蔓延在醉醺醺的暮色里,知更鸟已经吱吱叫着四散纷飞。

    安塔尔丝前脚刚踏进树林的范畴,后背就被鬼知道是什么魔咒击中

    她被抛向了天空,在风流里停滞了不到一秒,紧接着就像只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进不远处的湖里

    “扑通”一声。

    跌落进湖水的刹那,安塔尔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习惯。

    蓝绿色的水浪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像是透明的罩布,将女孩单薄的身躯压在倒影的赤红色光华深处,安塔尔丝叹了口气,终于从伪装管里抽出魔杖,她指尖轻点,无声咒在她的仗尖亮出牛奶般的光

    然后她猛地被人抱在了怀里

    “”

    魔杖的光源被打散,安塔尔丝始料未及,湖泊搅乱的水流涌进她的眼睛,她唔了一声,身体被人揽进胸腔,有人破开沉甸甸的湖水,抱着她的腰带着她一路向上游去

    安塔尔丝没有推开他。

    她的双眼终于适应了水浪的流逝,有凌乱的影子碎在她的视线里,离得最近的,是像水草般荡漾在她眼前的浅棕色的发丝。

    安塔尔丝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水的气味和声响那样清澈的围绕着她,绸缎般的湖面破开个口子,水浪卷起浓密的泡沫,她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路过那些透明的波浪,直到爬上绿生生的浅滩,少年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额头,揽着她的手臂撑住她纤细的脊骨。

    “安尔安尔”

    她听见他着急的颤音“你还好吗”

    安塔尔丝眼瞳透亮,少年的脸出现在她视野上方,他的头发被水打湿,滴滴答答向下滚着剔透的水珠,吧嗒,落在她白净的眉骨和鼻梁上。

    是卢平。

    真的是卢平。

    安塔尔丝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她那该死的池鱼体质。

    她吞了吞口水,清透的水丝淌过她的脸颊,她左手还搭着卢平靠近的肩膀,右手疯狂地将魔杖往自己屁股底下藏。

    她半靠在少年的怀里,浑身湿透,一本正经“我没事”

    卢平的指节放松般的颤了颤,他的胸腔沉落,就像是一颗心放了回去。

    他依旧揽着女孩的后背,右手将女孩被水浇透的长发顺在她的耳后,绿褐色的眼瞳关切的从她白惨惨的小脸往下,视线一扫,他浑身一僵。

    下一秒,他已经放下女孩,动作很快的脱掉自己身上浅咖色的西装外套,像是巫师袍一样将女孩全身裹住,裹的像个圆球。

    安塔尔丝不明所以,她坐起身看了看卢平烧伤般的耳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看才发现她身上乳白色的泡泡裙被水沾湿,像是透明的薄纱贴在她的身体上,隐约露出里衣的轮廓。

    女孩的脸也烧了起来,她惊呼一声,将他的外套裹的更紧,低下头不敢看少年的脸庞。

    卢平脸色通红的站起身,后退两步“对不起,我”

    “安尔”

    有人从树林外跑了进来,是雷古勒斯终于从混乱的人群里挤出来,身后跟着诺特和卢修斯他们。

    雷古勒斯在营地上就看到有魔咒像是流星似的砸进树林里,他吓出了一身冷汗,看都没看卢平一眼,很快跑到自己妹妹身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

    “你怎么样”

    安塔尔丝脸色酡红,她清了清嗓看向雷古勒斯,摇摇头“我没事。”说着低头偷偷指了指卢平“是他救了我。”

    雷古勒斯松了一口气,带着她站起身,朝卢平客气的看过去“多谢你,先生。”

    他甚至没有认出这是西里斯的好友。

    卢平没有说话,站在一群斯莱特林的视线里,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湖泊在刚刚剧烈的动荡下缓缓平静了表面,太阳弥漫的虹影逐渐沉没在消散的涟漪中。黄松被风刮响,有针叶窸窸窣窣的落在湖边。

    卢修斯和纳西莎赶了上来,纳西莎抱住安塔尔丝说着些后怕的话,卢修斯和雷古勒斯商量起要尽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几乎没有人多注意卢平,倒是诺特站在安塔尔丝一步之外,侧过头盯了卢平半晌。然后他脱下自己身上的巫师袍,走到安塔尔丝身边,将袍子递给她,蓝汪汪的眼睛无不温和地道

    “穿我的吧,安塔尔丝。该把人家的衣服还给人家。”

    “”

    卢平站在人群边缘,侧过头去,耳尖上的温度逐渐退却,睫毛像是吹动的蒲公英那样抖了抖。

    安塔尔丝看了眼诺特。

    她对着诺特手上的袍子静默一会,抬起眼眸朝卢平看去,浅粉色的唇瓣偷偷抿起来,然后她脱离纳西莎的怀抱,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了摇

    “我不要。”

    她几乎是耍赖般的说道,没敢再看卢平一眼,就像是生怕他反悔似的,说完那句话后就更紧的拽着少年的外套,转过身

    吧嗒吧嗒的跑得比谁都快。

    那天晚上,当安塔尔丝洗完澡从浴室走出的时候,卢平的外套已经被克利切洗净烘干后挂在了她的床尾。

    安塔尔丝头发上包着毛巾,身上穿着软蓬蓬的睡裙,一张小脸被浴室里的水蒸气烘的娇艳欲滴。

    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慢吞吞的朝床尾挪去。

    她的卧室里有着大片精致的帷幔,深绿色的挂毯一直延伸到天花板,床尾摆放着漆白的花梨木衣柜,有细致绝伦的雕刻花纹凸显在那名贵的木料上,连床尾的立柱上都有精灵式样的纹身。

    和她卧室的背景相比,那件外套实在是平庸的一览无余。

    它实在是不符合安塔尔丝的审美,样式有些古旧,颜色也很乏味,袖口和衣角甚至起了毛边。

    但是安塔尔丝抱着膝盖在床尾坐了半天,还是情不自禁的悄悄伸手,勾了勾西装外套的袖口。

    指尖蹭过那些细软的毛边,她扣住手指,牵住袖口的布料,脸红的就像是牵住了少年修长好看的手。

    她半捂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打量那件外套,她从没想过他的肩膀原来有这么宽毕竟他看起来比西里斯和波特要瘦很多,但是显然,作为男孩他的体格可不是她能比拟的。

    她还记得这件外套穿在她身上时,几乎能够当裙子,连大腿都盖了一半。

    这样想着,安塔尔丝非常罪恶的伸手,将洗得整整齐齐的外套扒拉下来,重新套在身上,站在镜子前比了比。

    这件衣服对她而言确实很大,将她整个人都拢了进去,她窝在里面显得那么小,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安塔尔丝舔了舔嘴唇,镜子里她的眼睛水光光的,像是装下了整座星空。她实在是没忍住,抬手捂住整张脸,卢平的袖子比她的手还要长,她埋进柔软的布料里

    那上面还有少年的气味,是清淡而干净的味道,又混含了她身上的蔷薇香气,就像是捧着一口清泉,猛地咂一口,似乎就能从里面吸出甜味。

    “啊啊啊啊”

    安塔尔丝脸红的快要滴血,她捂着脸倒在床上,裹着卢平的外套浑身蜷缩着滚来滚去,最后她一头磕在冰凉凉的床板上,双眼发懵,无不绝望的叨叨出声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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