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转过身,拉巴斯坦已经冷笑出声“呵,很好,很有勇气,不愧是格兰芬多。可是不好意思,斯莱特林有仇必报我今天还非要让你们的小泥巴种长点教训”
他刚说完,安塔尔丝的身后,有一个身影撞开她的肩膀,从人群里挤进去,黑漆漆的站在了伊万斯和拉巴斯坦的中间
是斯内普
场面突然有趣了起来。
伊万斯看着突然出现的斯内普,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叫了一句“西弗”波特则是怒气冲冲的瞪着这个油腻腻的少年。
在他们的另一边,拉巴斯坦的手一顿,他看着中央穿着斯莱特林院服的斯内普,脸色顷刻间阴沉的不像话,就连他身后的埃弗里和罗齐尔,都沉下了眼睛。
穆尔塞伯揪着眉头“西弗勒斯你做什么”
“抱歉,学长。”斯内普脸色有点发青,头发一缕一缕的披在肩膀上,没什么血色的嘴唇翻动起来
“不过,莉莉是我的朋友,你们能”
“朋友”
埃弗里冷笑一声“你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格兰芬多一个泥巴种斯内普,我真是错看你了,也许你今晚可以不用回斯莱特林休息室了,我看格兰芬多的大沙发比较适合你。”
几名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看着斯内普,眼底充满了恶意,周围聚在这里的斯莱特林也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雷古勒斯眉眼冷淡,手指捏着光轮1001,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
安塔尔丝也犹豫了一下,玫瑰色的唇瓣轻微一抿。
人群焦点的地方,斯内普猛的握紧了拳。他孤身一人面对着整个斯莱特林的恶意,干瘦的背影挺得笔直。
“我并不喜欢格兰芬多,事实上,我深刻的厌恶着他们。”他说“但是莉莉不一样,她”
“够了。”拉巴斯坦已经一点耐心都不剩了,他的仗尖直抵着斯内普的眉心“我不想再听你的废话了,斯内普。你应该知道,只要和格兰芬多扯上关系,就是罪大恶极。”
在场的格兰芬多们全都愤怒了起来。
伊万斯推开波特站在斯内普的身边,气的脸都红了“你们简直不可理喻西弗,你别怕,我看他们敢把你怎么样”
斯内普没说话。
他注视着那只笔直对着自己的魔杖,沉默了一会,讽刺的勾起嘴巴“是吗只要和格兰芬多扯上关系就是罪大恶极吗”
他一字一句的反问,突然伸手,猛的指向了一旁的安塔尔丝
“那她呢”
安塔尔丝的眼瞳缓缓放大,浅灰色的光被吹皱,一身漆黑的少年清晰的倒映在她的眼底,他咧着嘴角,无不嘲讽的说着
“那她呢她就可以和格兰芬多谈笑风生吗还是就因为她是一个纯血”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卢平猛的朝安塔尔丝看了过来,绿褐色的眼眸抖动了一下。西里斯、波特和佩迪鲁同他一样,沉默的将视线挪在她的身上。伊万斯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斯内普的话。
这边的斯莱特林们,则是被一语惊醒一般,对着安塔尔丝露出各种各样的眼神,安塔尔丝甚至在人群里看到了小克劳奇意味深长的表情。
刚刚还淹没在人群里的女孩突然就站在了聚光灯的底下。
拉巴斯坦扭过头,对着安塔尔丝轻轻蹙了下眉心。埃弗里有趣的挑起眉头,罗齐尔看起来有些紧张。雷古勒斯则是轻轻拽了拽她的手腕。
安塔尔丝面对着异彩纷呈的各种目光,轻轻敛了敛眸。
“看在梅林的份上。”她冰冷的说“西里斯可是我哥哥,你是要求我不跟我自己的亲哥哥说话吗斯内普”
“你可不只是和自己的哥哥那么亲密,布莱克。”
斯内普护着伊万斯,漠不关心的答道“西里斯布莱克这些爱惹麻烦的同伴们,同你也是关系匪浅不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也是朋友呢。”
“”
安塔尔丝浅灰色的瞳孔里一点情绪都没有。
她懒洋洋的转过身,黑发覆盖在脑后,露出她的半边侧脸,在正午的阳光里薄的快要透明。
有很多人都在看她,主要是刚刚下课的斯莱特林,和这些同她一起长大的纯血孩子。安塔尔丝在这么多的视线里,很容易的分辨出了掠夺者们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们安静的看着她,不发一言,目光如炬。
女孩慢慢垂了下眼睛。
“你在说梦话。”她面无表情的开口,然后扭过头,语气里是清淡的嗤笑
“谁和他们是朋友。”
她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斯内普”
夜晚被扔的乱七八糟的宿舍里,安塔尔丝撅着屁股倒在床上掐着一只枕头无不恶毒的尖叫着。
“哦,别这样,布莱克。”克拉格拍拍她的屁股,安慰道“我想他是一时情绪激动了,如果我是他,我可不会愿意惹你的。”
“可是他确实惹我了。”
安塔尔丝阴沉沉的扭过头,眼睛里风雨欲来“他居然用整个斯莱特林来压我的话,他怎么敢这个混蛋。”
“噢”克拉格看着她的表情,慢慢退到自己的床幔里,只露出一个头“或许你不用这么悲观,布莱克。我是说,在那样的场合下,你又能说什么呢我觉得你哥哥会理解你的。”
“以他那容量比黑芝麻还小的情商吗不可能。”安塔尔丝断定道“不过我想另一个人肯定会理解的。”
她嘟囔着,反应过来,鲤鱼打挺的从床上翻起来,一把拉上深绿色的床幔,拿起魔杖念起“荧光闪烁”,然后借着点点星光从枕头下摸出双面镜,有些紧张的喊出了卢平的名字。
双面镜的表面熟悉的翻滚起浪潮。
一波又一波的水纹沉淀在她的眼前,泡沫从镜面底端蔓延而上,变成气泡一颗颗的破碎掉,浪潮逐渐退却,露出中央澄澈倒映出的女孩的脸。
水面又平静了下来。
卢平破天荒的,没有出现在那一边。
安塔尔丝脸都白了。
安塔尔丝的十月份,过的可不尽如人意。
自从九月底的那场飞行课之后,卢平再也没有回应过安塔尔丝的双面镜一次。女孩慌了神,在好几个晚上没见到他之后,有试图当面同他解释清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掠夺者们在这个学期就像是消失在了学校一样,安塔尔丝不论去哪里都找不到他们,他们甚至都没有去过餐厅一次。
这个发现让安塔尔丝惶惶不安,她不知道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在单纯的躲避她。
如果是后者那么她
她简直不能再往下想。
十月份的霍格沃茨,终于出现了一丝丝凉意。
清晨和夜晚开始泛起白雾,窗外的苔藓在湿润的环境里生长得更旺,殷绿殷绿的覆盖着每一株乔木的底部。城堡的墙缝下,蚂蚁开始迁徙,迷迭香和月见草也露出一个与一个的花苞。
学生们开始穿起了长袖衬衫,巫师袍也换成了秋季款。他们每天走过城堡外那条长长的廊桥,就见山谷里被晒了一整个夏天的褪色的树影们开始重新填涂了色彩,浓郁又冰凉的深绿由近及远,缓缓波动而去。
安塔尔丝抱着自己古代如尼文的课本,站在廊桥上望着远处青黛色的山峦线发呆。傍晚的光线沉闷的扫过她的眼睑,另一半天空里,一轮圆润的白色月亮逐渐从交错的山顶冒出个头。
已经两个多礼拜了。
女孩靠在廊桥的栏杆上,乳白色的皮鞋轻轻蹭了蹭那些落在廊桥里的碎花残屑。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如果今晚,今晚还见不到他的话,也许她必须要作出一些出格的事情了比如夜访格兰芬多男生宿舍这种事。
别以为她做不出来。
安塔尔丝默默的想,手里的如尼文课本里,一张纸片轻飘飘的掉落下来,落在她白的毫无缺陷的皮鞋前。
那张纸片上,写着她练习了半个多月的幻身咒的咒语。
夜晚降临的比想象的还要快。
在餐厅里用过一场敷衍至极的晚餐后,安塔尔丝回到宿舍时,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也许她应该感谢秋季后愈来愈早的日落时间。
克拉格今晚和哈基斯出去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宿舍,绝好的时间段。
安塔尔丝准备了一条舒适的条纹长裙,很不显眼的色彩,可以让她很轻易的消失在各个隐蔽的角落。
她换上长裙后在宿舍里又实验了一下幻身咒,咒语非常成功。她亲眼看到穿衣镜里自己的身体像是条变色龙一样消隐无踪。
也许这种效果比不上波特的隐身衣,但是对付费尔奇已经是绰绰有余。
安塔尔丝准备好了一切,坐在床边拿出这段时间几乎要把她的手磨出泡的双面镜,最后一次擦了擦干净的什么都没有的镜面。
再试最后一次。
她想着,放下手里的魔杖,双手抚摸过双面镜旁雕刻的玫瑰藤蔓,然后她抿了抿唇,不带什么希望的念道
“莱姆斯卢平。”
眼前的一切开始泛起涟漪,像是一颗石子扔了进去。
双面镜银色的波光在女孩面前荡起柔软的褶皱,从中间一点向外不断推叠着水圈。
一圈一圈,一层一层。
银河一样的光点覆盖在安塔尔丝浅灰色眼睛里,牛奶一样的水波卷起浪潮,浪潮中心,湖水潋滟的深处,一张脸突如其来的,逐渐清晰。
与此同时,是一声恍然的低声,隔着大半个月的陌生心绪,咚的一些击中女孩的心房。
“安尔”
呼吸一顿。
女孩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清澈的瞳仁里,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庞奇迹般的出现在镜子的那一边,绿褐色的眼眸像是被水洗过的宝石,苍白的脸庞上,浅棕色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是被橡皮擦褪了色。
真的是莱姆斯卢平。
安塔尔丝的唇瓣不自觉的张了张,她无言的怔松半晌,突然红了眼睛。
卢平已经能够看到这边,他正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女孩泛红的眼睛在他的眼里清晰起来。
他被吓了一跳,苍白的脸上蓦地紧张起来“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塔尔丝看着他咬了咬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混蛋”
卢平被骂的掷地有声。
少年在双面镜的另一端愣了愣神,很快反应了上来“抱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久不和你通讯的但是安尔,我可以解释的,我这半个月,真的没有机会”
“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安塔尔丝已经气的打断他,她弯着身子坐在波光粼粼的宿舍里,身影在挂毯上拉出一个孤零零的背景。
她吸了吸鼻子,连鼻尖都红了“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心胸狭隘的格兰芬多连话都听不懂,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我真讨厌你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她发泄般的骂着他,声音哽在嗓子里,骂着骂着,突然抬起胳膊盖住自己的眼睛。
卢平彻底慌了神。
他在双面镜的那一边已经站了起来,脸庞苍白,瞳仁轻颤“安尔抱歉,你你别哭。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好,但是安尔,我从来没有因为你说的那些话而生过你的气,也不是因为那种可笑的原因疏离你的”
他紧张坏了,差点语无伦次“你你听我说,这个月里,西里斯他们一直在研究一种很难的咒语,这个咒语让他们无法自己照顾自己,因此我需要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的一切。这这一个月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几乎提心吊胆,我没有办法对不起”
安塔尔丝一点也不相信他。
她愤怒的放下手,漂亮的小脸上一双眼瞳湿漉漉的,还凶神恶煞的瞪他“什么魔咒能让他们困难成这样难道你们还能学习黑魔法不成”
“不不是黑魔法。”卢平艰难的说道“但是这个咒语真的很难,而且不能出一点差错,我真的不能掉以轻心。我很抱歉没有找到机会提前和你说一声,我真抱歉没能和你说一声,安尔。”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绿褐色的眼眸化成了一滩水,然后他的指尖扫过了银光闪闪的镜面,声音很轻
“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安尔”
“”
安塔尔丝几乎想骂自己了。
明明心里还委屈的要命,明明这半个月里自己不比他好过多少,明明现在还气愤的手指都在颤抖,但是好像只要听他叫一声她的名字,她的心里就会无法控制柔软起来。
她扁扁嘴,嘴巴上能吊起一只油灯了。
“你真的没生气吗”过了一会,她揉揉眼睛,没好气的问他。
卢平就差没举起手指发誓了“真的。”
“这么久没有联系,真的是因为你脱不开身,找不到机会”
“真的。”
“就连写一张纸条的时间都没有吗”
卢平看起来无奈极了,他摇摇头“我没有时间去猫头鹰塔,事实上,这半个多月,我们连餐厅都没有去过,大部分的课程也都请了病假。”
“为什么”女孩皱起脸“什么咒语对你们这么重要做到这一步都要完成它”
卢平缓缓沉默了一下。
他似乎非常为难的,顿了顿“我还不能告诉你,这个咒语还没有成功,我不知道它会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我很抱歉,安尔。”
他的脸色更白了几分,说着说着,突然抬头望进她的眼睛。
“不过我答应你,迟早有一天,我会将所有的事情,对你托盘而出,我对着梅林发誓。”
他字字顿挫“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安尔。”
黑湖的浪潮轻轻撞击了一下宿舍的玻璃。
安塔尔丝的心似乎也随着这声撞击抖了一抖,她缓慢的垂下眼眸,手里的双面镜在微微发烫,卢平隔着一片镜面的脸庞看起来苍白的可怕。
她现在才注意到,他的神态看起来比她还要糟糕,皮肤好像生了病一样的毫无血色,脸庞看起来也消瘦了不少,那双绿褐色的眼瞳下是厚重的青紫色,像是很久很久没有休息好,整张脸疲惫的像是快要病入膏肓。
她忍不住的心疼起来,动了动嘴唇“你现在怎么样西里斯他们呢不是说咒语还没有成功吗他们去哪了你们什么时候能成功你看起来跟生病了一样,真的没关系吗需不需要去校医院看看”
她像是连珠弹一样,毫不停歇的问出口。
卢平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摇摇头“我没关系,不用担心我。而西里斯他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他们很可能今晚就能成功。”
他说着,侧头过去,看了看窗外愈升愈高的圆月,被撕碎的云流聚集在霍格沃茨的上空,夜色被树影被分割成块,像是剪影一样落在他苍白的脸孔上。
这是一个满月夜。
卢平胸腔里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牵扯着他满身的神经,让他的太阳穴咚咚的疼了起来。
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不能再拖了。
少年这样想着,苦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双面镜,透明的镜面里,女孩眼尾泛红的脸旁烙印在他的眼里。
他的手指忍不住摩挲了一下,嗓音低哑“抱歉,安尔。不过我得离开了,晚上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好吗”
安塔尔丝看着他心里有些潮湿。
“哦”她闷闷的回答一声,嘴巴还撅着,睫毛湿漉漉的纠缠在一起。她坐在黑暗的宿舍里想了想,伸手摁了摁自己的心脏。
“喂,卢平。”她突然开口。
“等你回来了”声音像是破碎在浪潮里的气泡“等你回来之后,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好不好”
卢平明显的一愣。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女孩侧下去的眼眸,看到了她摁在胸口的小手,看到了她逐渐染上脸侧的,像是绽放的玫瑰一样的绮红。
少年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好。”
他说着笑了出来,温暖露出的神色覆盖了他满心满眼的疲倦,像是温润抽展的枝条,在深沉的夜色里倔强又不挠的朝她伸出身体。
他说好。然后他说
“刚刚好我也有,一定要告诉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