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公说“我等你的钱庄倒了,自己用这钱开钱庄,多划算。”
裴三郎正色说道“今天汇通钱庄这事称作挤兑,就是别人算好钱庄有多少钱再出的手,这跟库里准备的金子多少无关,而在于事出突然时能否紧急凑够这么多钱。这种事,今天汇通钱庄能遇到,以后的任何钱庄都有可能遇到。我没爵没官自然也没有什么脸面,求到您头上,是给我长脸。您身份尊贵,哪能为钱庄的这种跌身份的买卖奔波。”他可怜兮兮地朝望公拱手,又把盈利报表和股权抵押书再往望公的前面送了送,满脸诚切地说“两年之后,汇通钱庄的三成股绝对不只三万金。”
望公自然是信的。铜钱精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从石磨到面点都是能生铜钱的东西,镇武侯府的父子俩压根儿没看上,直接拿出来送了人情。
望公说“若是你这钱庄倒了怎么办”
裴三郎指着借贷人,说“这里,借贷人是我镇武侯府嫡三子裴曦,不是钱庄,我抵给您的是我在钱庄的股。即使钱庄倒了,我还有三座作坊,您依然能找到我还这个钱。”
望公很是犹豫,这可不是几百几千金,是三万金你可真敢开口
裴三郎等着望公考虑。
借钱出去都会担风险,但借给他的利也是看得见的。
望公略作思量,说“你再写一条,若是钱庄倒了,你还不上钱,你的纺织作坊全部归我,从管事到奴隶,包括织造方式。”
裴三郎痛快地拿取出刻刀和空白竹板加上去,又取出印泥按了手印,把契书递给望公。
望公看完契书,又想了想,才从怀里取出印,跟裴三郎定下了契书。
他也是痛快人,下了马车,便让裴三郎跟他回府取金子。
汇通钱庄那边豪商排着队一个个核验身份、契书记录,金子出库后,钱庄得当着豪商的面清点数目,又再由豪商清点数目,一个豪商业务办完,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第二个豪商办完,又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第三个豪商办完,再大半个时辰过去了。这时库里的金子已经见底了,没有了。
裴三郎拉着金子来了。
望公府的披甲人和战奴护着六辆大马车来到钱庄门口,能装五百两金子的大箱子足足抬进去六十箱
卢铉正在看热闹,见状脸色微变,随即哼笑道“不会是石头吧。”
裴三郎理都没理他,直接让人把金子抬到后堂。
八位股东正急得焦头烂额,然后就见到金子抬进来了。
他们亲自开箱查验,里面一箱箱的全部真的是金子。
箱子上还烙着望公府的封泥
八个股东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裴三郎,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三万两金子,望公竟然能借出三万两金子给你。这么多钱,亲儿子,嫡长子来,都不给借。
裴三郎说“这金子是我个人借给钱庄的,私人借贷。”
私人借贷,至少是百分之十的利,你抢啊
八位股东的神情顿时全变了。
裴三郎说“钱庄要不要借不借这钱,大伙儿举手表决,按照最开始说好的表决权来。这个我弃权,你们决定。这钱是我借的,为了借这钱,我把钱庄和作坊都押出去了。”
八位股东一起拱手,整个没话了
裴三郎很大方地打了个折,让他们按照百分之九的利算,钱庄每个月付他利息钱。这样,他每个月还完望公的利息钱,还能赚上七十五两金子。钱庄借着这个高息欠款,也会第一时间把这笔钱凑出来还给他。
豪商们取走两万六千两金子,他又借进来三万两,这块就填补上了,剩下一万五千金在库里维持运营,怎么都够应付接下来十一个月的淡季了。
至于对面钱庄,旺季刚过,他们连贷款加高息拉储保守估计收进去五万两金子,要熬十一个月的淡季。
大通钱庄比起汇通钱庄还有一个劣势,开得晚,失了先机。
京中衙门里的大客户都让裴三郎他们拉得差不多了,裴三郎自己还是个金子兑铜钱以及走金子的大户。
最让裴三郎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对面怎么会想着让卢铉出来主事。卢铉连爵都请不下来,明显是不得上面待见的,像太礼府、太内司这种最有钱的大客户不要想拉了。然后呢这么一个奴隶社会,豪商都是傍着贵族的,说得直白些,大家赚的都是天子和朝廷花出来的钱。顺着六卿衙门下来,那就是大凤朝的整个商业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