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龙苍流势力已成,他的手下也在天宫颇有威信,此话在天宫掀起轩然大波,一众紫微长老上紫微天请他给个说法。

    说是请,其实是逼毕竟那时沈昏已然日薄西山,天宫实际的领军者乃是龙苍流。

    虽然那时他还在和魔修决斗的前线,并未回天宫,但天宫上下无数想讨好他的人已然按捺不住,想替他解决沈昏,博一个从龙之功。

    他们心思很急迫,手段便也很激烈。沈昏到底还是名义上的掌门,他们不敢对他下手,便把他的侍从全数抓起来,绑缚在紫微天大殿前,言辞严厉地审问,甚至动用私刑。

    血腥味和哭嚎声连绵不绝地传到殿内沈无澈的耳中,他最终起身出殿,承认了自己的恶行,当日便退位了。

    如今听见神教弟子的哭嚎,闻见神教前的血腥味,沈无澈神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的紫微天。

    当年他还能用自己的名位救下侍从,如今他连名位都没有了,又该怎么救下神教

    沈无澈耳边轰鸣一片,几乎无法呼吸,却忽然于噪音之中,听到一声熟悉的清吟声。

    他抬头一看,紫微剑不知何时落在了他脚下,剑身上灰尘虽在,但却无法掩盖灵剑本身的湛湛鸿光。

    拔剑,他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说。

    拔剑救人救己。

    拔剑斩烦忧。

    拔剑,从此和沈昏诀别。

    而后去完成他的心愿。

    他的心愿是什么呢

    沈无澈眼前闪过一张年轻的面容。

    那年轻人曾对他道“我想和师尊共赴大道,师尊,你你,你愿意吗”

    彼时沈无澈冷淡道“放肆。”

    但其实他想说我愿意。

    我愿意龙苍流

    虽然如今共赴大道早成为碎影,虽然当年年轻人心意早已改变,虽然他们之间互相伤害至深

    但我也愿意,最后推你一把。

    沈无澈伸手握剑,肩膀伤口霎时破裂,鲜血如涌。

    但他没有放开手,而是抬头看去。

    那边,云流已然被青袍人提了出来,扔到了地上。

    他小小一个,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因为正处于闭关之中,五感皆闭,看起来便仿佛是睡着了一般,长长的睫毛垂下,整个人精致可爱如洋娃娃。

    正常人看了,一定会对他心生怜爱,不过这修士看了,却只有摧残的欲望,遂笑道“你们云少门主贪睡得很,还是我来叫醒他罢。”

    他说着,抬手把云流提了起来。云流在血泊里躺了这么一会儿,雪白的锦袍上已然污秽一片,连粉嘟嘟的脸上都溅上了暗色的血迹。

    师兄从云流现身就开始怒骂,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青袍人们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修士听着他绝望的骂声,觉得满意极了。然而忽然间,师兄的骂声戛然而止,修士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盯着自己,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只是他,神教所有弟子们,以及青袍人们,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望着他。

    修士一愣,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自己手上的云流,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他心下恼火,蹙眉望着青袍人们,怒斥道“看什么”

    青袍人们却并未回答,甚至毫无动作,只有眼珠在疯狂旋转,露出彻骨的惊恐神色。

    修士这才发现他们被定身了,而这一切是何时发生的,他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他心下一惊,抬手想给手下们解开,目光触及他们眼神,忽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他们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后

    他身后有什么,让他们这样惊恐

    他想转身,却动弹不得,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贯穿到头顶,瞬间就冒出满身冷汗。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一股威压锁定在他身上。

    修士试图找到威压的源头,却发现源头无处不在它们既来自于脚下的青石板,又来自于头顶的飞鸟;既来自于面前的神教建筑,又来自于身后的民间客舍。

    一花一叶,一砖一瓦,全都注视着他,那视线并不强烈,甚至很微渺,像小水滴一样柔软无害。只不过千千万万个水滴聚集在一起,终成涛涛江河,将他彻底淹没。

    上善若水,大音希声。

    修士的道心被压制,整个人从内而外瘫软下来,扑倒在地。

    他手上的云流倏忽消失不见,不过修士没空关注这些了。

    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全身不住颤抖,好半晌,才发现自己身下一滩腥臊,居然直接尿了出来。

    秋风乍起,带着威压朝他袭来,修士惊恐抬头,却看到了自己永生难忘之景。

    那是秋风中的东都城,落叶四起,一个修长身影独立于高楼之上,怀抱长剑,白发纷飞。

    他侧过头来,露出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精致的眉目略带疲倦,黑沉的眼中却闪着一点剑芒,如秋夜寒星,独挂于九天之上。

    修士看的呆了,直到那人垂目望向他,长剑一划,剑出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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