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之交与萧玉杏,说道“事儿有变说不好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萧玉杏细细看了一遍地契与房契,将之郑重收好。
    又见他脸色有些凝重,不由得关切地问道“此话怎讲”
    谢承宣说出了原委。
    原来,柯若贤之父柯东靖原为南疆驻军首领,却在两天前接到了调令,即将调到西疆去驻守。柯若贤虽为统领之子,走的却是科举的路子再过几天,柯若贤也要离开南疆,准备上京备考了。
    也就是说,被谢承宣视为倚仗的柯家父子很快就要离开了。
    原来是这个啊
    萧玉杏并不担心。
    前世,谢承宣也稳稳当当的在南疆经营了十年,最后成为一方大员
    萧玉杏安慰他道“大爷不必忧虑,咱们初来此地,本就做好了从头开始的准备。大爷是个能干人,无论柯大将军与柯二爷柯若贤在或不在,咱们都是要靠自己的。”
    顿了一顿,她又劝道“我反倒觉着,若柯大将军和柯二爷不在的,才没人敢说大爷是凭裙带关系攀上来的呢,还自在些”
    谢承宣听了她的话,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殊不知这只是萧玉杏随口说说而已。
    到了新家新院子,夫妻二人仍如同在京都那样分房睡。萧玉杏住在东厢房,谢承宣则搬进了西厢房里。
    知道谢承宣今天要出去和柯二爷吃酒,萧玉杏一早让沈嬷嬷备下了醒酒汤。
    此时与谢承宣说完了话,她便让春明去端了醒酒汤来,呈与谢承宣。
    谢承宣受宠若惊。
    待他饮下了醒酒汤,萧玉杏便回了自个儿住的东厢房。可刚一迈进东厢房,她就看到摆在胡床小几上有个装蜜饯的九格小匣
    萧玉杏顺手打开,拈了块糖藕块吃了。
    哎,这糖藕块不好吃,甜到齁得人心慌
    她皱了皱眉,却突然听到外头响起了谢承宣踢踏的脚步声,且还像是在堂屋里徘徊了一阵子
    难道说
    他嫌醒酒汤又腥又苦,想找点儿送口果吃吃
    萧玉杏看向这只九格蜜饯匣子。
    盒子很精美,被分成了九格,每一隔间里都垫着油纸,里头放着几样干果和果脯。不过,好吃的糖莲子、蜜枣儿什么的已经被她吃完了,只剩下糖藕块、糖柚皮这样的她不太爱吃的。
    想了想,萧玉杏整理了一下蜜饯匣子,将其他间隔里的蜜饯给挪到已经吃空了的间隔里,然后吩咐春明道“把那盒子蜜饯拿去给大爷,教他吃一块,压压嘴里的药味儿。”
    春明应下,捧起匣子出去了,没一会儿又捧着小匣子回来了。
    萧玉杏没有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去洗漱了。
    唉,还得早点儿歇下。
    这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儿等着她一一捋顺
    可对于谢承宣来说,小丫环送来的这蜜饯意义又完全不一样。
    相对于萧玉杏初到南疆的乐观,谢承宣的感受却是压力极大
    他是真真正正头一回背井离乡的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且还负有振兴家族、养家糊口的重任,所以远不如萧玉杏轻松。
    原以为还能倚仗好友一二,没想到
    这忐忑不安的心情,幸得萧玉杏这朵解语花的劝慰,才教他略微放宽了些心。
    可方才饮下又腥又苦口的醒酒汤
    瞬间又令他心中生出了无尽的烦恼与苦闷
    于是他又从西厢房里出来了,原想找杯冷茶吃吃,或压一压嘴里的腥臭药味也好
    不曾想,小丫头春明从那边屋里捧着个小匣子出来了,朝他行礼,“启禀大爷,大奶奶怕您吃了醒酒汤心里不好受,特意让奴送了送口果过来。大爷拿过含一块在嘴里,就不觉得苦了。”
    说罢,春明打开了匣子。
    谢承宣朝匣子里看了一眼,随便拈了块什么,还没看清就塞进了嘴里。
    春明见状,收了匣子,朝他行过礼又退回了东屋。
    谢承宣咬住了那块蜜饯。
    原来是块蜜渍杏脯
    初入口时,果脯带着浓郁的蜜糖香气,再轻轻一咬那软糯的果肉绽开,透出了清冽的甜杏果香。杏脯干果里的微微酸意又将浓浓的蜜糖甜滋味衬托得百转千回。
    谢承宣于怔忡之间,根本不知道春明已经收了匣子,进了东屋了
    他只觉得嘴里这块蜜饯实在是甜到了心底深处。
    含着嘴里的杏脯,谢承宣盯着东屋门口的锦锻帘子,也不知呆立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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