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内沐浴更衣了。
    男人如墨青丝上挂了水滴,滑进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衣裳,即使他将腰带束的极紧,从萧繁俯视的角度看,男人微微发红的颈肩和笔直锁骨依旧一览无余。
    更令人在意的,是沈沐握着丝巾的那只手,冬雪般白皙的腕子上,有一圈十分扎眼的青紫。
    这段时日沈沐性情大变,萧繁猜不出自己究竟在头疾发作时做了什么,才能在男人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印记。
    “在崇宁宫时,臣便见您神色不对,心中担忧便跟了过来,”沈沐率先开口,语速缓慢,似乎在极力编造措辞,“后来同您发生了些口角,不小心弄脏了衣服。”
    “外面情况特殊,臣不得已只能在您这里清理一番,还望陛下谅解。”
    萧繁根本不信,“什么口角,能让孤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沈沐一愣,惊叹着小暴君居然有自己是单方面耍流氓的自知之明。
    “皇太后设计陷害您一事,背后必定有人指使,”沈沐不愿再纠结此事,改口道,“臣以为崇宁宫的人不该杀尽,最好留一两个胆子小的审问一番。”
    青年俊挺的眉拧着,深邃黑眸蕴着一层化不开的雾霭,似乎在思量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陛下放心,太后那边臣已将派来探听的人赶走,”头疾是萧繁心中不能碰的一根刺,沈沐怕他再为此事苦恼,补充道,“陛下请放心,您今日身体不适之事,不会有旁人知晓。”
    沈沐跪的膝盖有些疼,软塌上的萧繁神色凝重,垂眸不知在看些什么;片刻后,他忽地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沈沐带了伤的手臂。
    尽管萧繁有意避开他腕子上的伤处,不久前肌肤相贴的奇异感再次爬上沈沐脊背。
    “亚父手腕上的伤,是孤弄的吧,”青年薄唇轻启,胸膛因为说话微微颤动,“当时为什么不躲”
    两人四目相对,萧繁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再往前一步,便会自深渊纵身坠下。
    屏住呼吸,沈沐挺直脊背,让自己同萧繁平视;他活动下手腕,将最明显的伤处转到青年面前,同样淡泊地口吻反问道
    “臣为何不躲,陛下不该最清楚吗。”
    夜色凄清,没入暗夜的皇城一片死寂,不时响起哀鸣之声。
    “陛下,人带来了。”
    明承宫门外,靖谙双手抱剑低声请示,听萧繁嗯了一声,推开门让身后的宫女进去。
    二十多岁的宫女面色发白,颤颤巍巍地进了屋后老实跪下,抖着声音请安。
    萧繁已换上一身麻布丧服,从小山堆般的奏折中拿出一封,头不抬便道,“今日太后送你来照顾孤。”
    “对,太后说陛下您这里缺些人手,”宫女汗如雨下,双手死死掐着衣角,“下午奴婢便同阿香妹妹奉令来明承宫。”
    “那你告诉孤,”唇角一勾,萧繁抬头看了人一眼,眼底薄凉,“今日你都见到了什么。”
    “奴、奴婢还没进来,就被、被摄政王大人赶走了,”宫女心中发凉,连连磕头道,“然后奴婢就回去了,什么都没看见”
    放下手中奏折,萧繁冷笑一声,“太后叫你来,摄政王叫你走你便走,你很怕他吗”
    “摄政王大人说,若不离开便立即剜了我们的眼睛,”两行清泪自宫女脸上流下,整个人抖如筛糠,“奴婢心里害怕,就立刻走了。”
    萧繁看了眼她带着巴掌印的红肿右脸,垂眸道,“既然如此,那孤便替摄政王好好赏你。”
    “靖谙。”
    靖谙抱着一个黑色盒子大步上前,低下身子放在宫女怀中,冷淡道,“打开。”
    宫女双手剧烈颤抖地打开盒子,猝不及防便看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被人挖去双眼划破面容,血肉模糊间,甚至辨不出这人原本的模样。
    “咚”的一声盒子落地,宫女嘴里喃喃几句“阿香”,然后再次大力地疯狂磕头,瓷白地上瞬间染上血迹,“太后说您身体欠佳,命奴婢来探查您的情况,若有问题要立马向她禀报。”
    “可奴婢真的被摄政王轰了出去,他说要同您讨论政务,阿香为何会这样奴婢也不知道”
    话没说完,人竟直接晕了过去。
    靖谙命人将宫女拖了出去,站在萧繁身旁眉心轻蹙,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摄政王今日所言,究竟能信几分。”
    萧繁翻开书卷随意浏览,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沈沐最后反问他的那句,随口答道,“靖谙你记住”
    “沈沐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听,一个字都不要信。”
    就如同沈沐那句淡淡反问,似乎极好的证明了他不知道萧繁头疾时会神志不清,但萧繁仍旧一字不信。
    后颈处又在隐隐作痛,萧繁从桌案上起身,转身时视线刚好落在角落的屏风处。
    沈沐走的匆忙,离开时竟连衣服也忘了带走。
    萧繁微微眯着眼,将下摆处的血迹依次看过一遍,转身看着靖谙,开口问道,
    “沈沐说孤是靠在他身上晕过去的,这话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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