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单手托着腮,狭长的眼睛里满是笑意。
    “理理我嘛”
    青年的声音很低,声线又靡丽,与其说是撒娇,倒不如说是勾引更合适些。
    洛扶殷整张脸都面瘫了。
    她是真得很少遇见这种类型的人。
    “你要作甚”少年抬起了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睛,“谈心”
    “那你和我谈吗”楼朔月挑了挑眉,突然凑了过来,“我甘之如饴”
    洛扶殷岿然不动。
    楼朔月笑了笑,坐正了身子,歪着脑袋道“算了,为我弹一首凤求凰吧。”
    凤求凰
    洛扶殷忽然间想起当年学琴出师的时候,目盲的琴师就对自己说过
    “你琴艺上的技巧已经日趋成熟,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但你的琴声里缺了一样东西,非入世不得其真谛。”
    哦,她那时弹得就是凤求凰。
    “真谛是什么”
    “你会明白的。”琴师似是怅然地抚上了左手手腕上磨损得很厉害的红绳子,“总有些人或事,在彻底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回不来了,早就已经回不来了”
    后来,她才从旁人的口中了解到,这位冠绝天下的琴师曾经是东鲁上一任宰辅唯一的嫡子。余氏为太后垂帘听政之时,他全族上下为其满门抄斩,唯有他逃过一劫,从此隐姓埋名在大陆上做了流浪的乐师。
    彼时年少,曾有个很好的姑娘在他满腔仇恨时默默伴他左右,为他洗手作羹汤,甚至为他吃尽了天底下所有的苦
    “后来呢”洛扶殷还记得自己当时是这般问道。
    那位“旁人”吞吐了一片烟圈,漫不经心地仰望着天空“谁知道呢约莫是死了罢你知道的,人总是这样。”
    洛扶殷静默了片刻。
    “教我琴艺的老师从来不弹凤求凰,我弹得也只能算一般,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听听也无妨。”
    少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到底该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去弹这首曲子。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那样的感情 ,唯一一次印象深刻的就是大三那一年的平安夜,住她对面床的室友知道了暗恋七年的男神有了女朋友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一晚上
    洛扶殷迄今为止还记得那姑娘从外头回来后,身上还披着碎雪。她捂着脸,靠在室友的肩上不停地哭,到最后还打个嗝,一股子烧烤酱料混合着啤酒的味道。
    洛扶殷“”别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那姑娘打嗝的味道,因为她就是那个被靠着的室友。
    少年的回忆一打岔,指尖的凤求凰就越弹越不像样。
    弹到后面,就连楼朔月都不忍卒视了。
    他不禁扪心自问,为什么会有人弹个凤求凰听着像广陵散倒也不是说她弹得不好,只是琴声里好像少了些什么。
    “想要听我弹琴吗”
    一曲毕,楼朔月忍不住问道。
    “不必了 ,”洛扶殷垂眸凝视着这把她从族里带出的古琴,“我知道我弹得不算好。”
    “只是蓦地想起很多事情,才觉得自己以前真是迟钝得紧教我琴艺的那位师父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有些人或事,在彻底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怎么办啊我才连生命的五分之一都没走完,就觉得有些疲倦了。”
    少年站起身,站在扶手边俯视着下头的人群。
    “正如我没办法理解那些营营汲汲的人们一样。”
    她的眼中出现了深重的忧郁,身上那股游离于世间的感觉再一次加深。
    他更像一场梦。
    楼朔月突兀地想起玉人册上柳无用对琴公子的描写。他自己排在第二,第一则是萧栖泽。
    明明前一秒还在鄙夷柳无用着实没什么眼光,现在却默默地认同了他的看法。
    小殷儿以前经历过什么她又为什么又看起来那么悲伤
    楼朔月再一次发现,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
    印象之中的小殷儿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将所有人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这到底是因为她真的不擅长与人交际,还是说
    楼朔月感觉自己在慢慢地接近真相,内心里再度久违地生出想要抽丝剥茧、一层一层揭开某人外衣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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