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开血肉,热血喷溅而出,溅了她一脸。
    她翻身而起,压在士兵身上,双眸血红,眨都不眨一下,继续用力,匕首继续往里刺入。
    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浑身抽搐,剧烈挣扎,她瘦弱的身体紧紧压住他,匕首利落地翻腾搅弄,血浸湿了她的毡衣,她死死地握着剑柄,即使士兵已经停下挣扎,依旧没有松手。
    士兵的伙伴探头往里看,对上瑶英被鲜血染红的眼睛,吓得一个激灵,“赤撒被杀了”
    死了人,士兵不敢私自处置瑶英,消息传到大帐,海都阿陵正和部下议事,闻言,惊讶地抬起头“她杀了人”
    柔弱的文昭公主只怕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居然能杀人
    “她杀了赤撒”
    “她为什么要啥赤撒”
    报信的人面上一僵“赤撒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女奴,看她不听话,想教训她”
    海都阿陵笑了笑,起身出了大帐。
    瑶英还握着匕首坐在赤撒身边,毡衣被血染红,脸上也糊满了血,秋水盈盈、一眼能把人看得酥了半边身子的双眸比血更红,长安城里最娇贵雍容的那朵牡丹花,果然不止是空有美貌。
    她冷厉如刀,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这么恐惧,还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人。
    海都阿陵瞥一眼赤撒的尸首,面色阴狠“文昭公主无缘无故杀了我的部下,我得给部下一个交代。”
    周围的士兵眼中腾起振奋之色,齐齐看向瑶英,等着海都阿陵把她赐给他们。
    他们的目光毫不遮掩。
    瑶英握着匕首,眼帘抬起。
    海都阿陵嘴角勾着。
    怎么,她以为凭着一柄匕首杀了蠢笨的赤撒,也能用同样的法子杀了其他男人他们不会像赤撒那么傻,也不会再掉以轻心,落到他们手里,她只能乖乖听从。
    海都阿陵等着瑶英惊恐地哭泣,绝望地哀求。
    她站起身,血顺着毡衣落下,嘀嗒嘀嗒,染红脚下的雪地。
    “我不是无缘无故杀人。”
    她迎着士兵们肆无忌惮打量、恨不能立马扑上去撕碎她衣裳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到海都阿陵面前,平静地道。
    海都阿陵淡金色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神情淡漠。
    瑶英仰头望着他,雪白的贝齿上也溅了血,朗声道“我和王子达成协议,就是王子的人。这个人胆敢染指我,便是公然侵犯王子的尊严,王子是北戎第一勇士,他如果得手了,王子会沦为北戎的笑柄,被其他王子鄙夷。王子,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
    她语气平稳,眸中燃烧的血色淡去,一双眼睛乌黑清亮。
    周围安静下来。
    海都阿陵审视着瑶英,刀削斧凿的脸越来越阴沉,就在士兵们以为他会一刀砍了瑶英时,他忽地一笑。
    这样才好玩。
    如果李瑶英大声叱骂他,或者跪下痛哭流涕,可怜巴巴地祈求他,他会很失望。
    海都阿陵转身离开。
    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帐篷间的那一刻,瑶英浑身发抖,软倒在地,支撑着她坚持到现在的勇气霎时被后怕淹没,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狠狠地咬舌头上的伤口才没有晕过去。
    这是一次试探,她想知道海都阿陵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他阴鸷深沉,武艺绝顶,杀死她和亲兵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她绝没有逃脱的机会,唯有先摸清他的底线在哪里,才能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激怒士兵太过冒险,可她别无选择,她观察过了,海都阿陵军中唯有这几个看管女奴的士兵身材瘦小,手上没有长年拉弓留下的茧子,他们不会武艺,是她唯一的机会。
    海都阿陵回到大帐。
    托木伦紧跟着他,问“文昭公主杀了赤撒,王子就这么算了”
    海都阿陵扫一眼托木伦,目光比他腰间的长刀还锋利。
    “谁让你把她送到赤撒手里去的”
    那几个士兵经常女奴,他早有耳闻,为了军中士气,暂时隐忍不发,如果今天赤撒真的得手了,真如李瑶英所说,他会沦为笑柄
    托木伦连忙赔罪“属下考虑不周,才会酿成此祸,请王子责罚。”
    海都阿陵摆摆手“你传令下去,文昭公主是我的人,让那些人手脚都放干净点,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托木伦悄悄松口气,应喏,退出大帐。
    底下人来问“该怎么处置文昭公主”
    托木伦挠了挠脑袋,道“送到王子这里来吧。”
    王子说了,文昭公主是他的人,今天王子饶公主不死,公主必定感恩戴德,今晚说不定就会臣服于王子。
    半个时辰后,瑶英被送到一座帐篷里,侍女为她脱下腥臭的毡衣,洗去一身血迹,将她送进海都阿陵的大帐。
    海都阿陵出去巡营,半夜回帐,看到坐在角落里打瞌睡的瑶英,脱氅衣的动作停了下来。
    “过来。”
    他懒洋洋地道。
    瑶英醒过神,一脸警惕和厌恶,没有起身。
    海都阿陵脸色沉了下来。
    她的目光让他想起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他们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个狼养大的野人。
    今天她在他的营地里杀人,用激将的法子自保,他没有惩罚她,她以为自己真的退步了,会接着纵容她
    他没有这么好心。
    海都阿陵冷笑,几步走到瑶英面前,扯开她身上的长袍,她换了北戎女子的衣裳,袍子底下就是胸衣,娇艳饱满。
    瑶英没有挣扎,目光落到他脸上,平静,麻木,还有几分鄙夷。
    海都阿陵额边青筋暴跳,推开瑶英“滚出去。”
    如果这么简单就被猎物激怒,以后怎么彻底驯服她
    瑶英拢好衣襟,走出大帐,衣衫底下汗水涔涔,连发丝里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表现出厌恶和鄙夷果然会让海都阿陵失去兴致。
    海都阿陵的底线是他们之间的协议,他没把她放在眼里,享受追逐猎物,所以不屑在她主动臣服前强行占有她。
    她可以利用这一点。
    但是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去挑战海都阿陵的忍耐力,真的惹怒他,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能太软弱,也不能反抗得太激烈,把握好分寸才能一点点迷惑住他。
    夜风寒凉,瑶英握紧双手。
    她要活下去。
    托木伦从帐中走出来,对着瑶英摇摇头,今晚这个女人如果低头,以后就是王子的女人了,何必自讨苦吃
    他指指关押奴隶的方向“你以后住那里。”
    那里比关押女奴的地方更艰苦,连挡风的毡帐都没有,每次征战都有无数奴隶冻饿而死。
    瑶英脸色苍白,心里猛地一跳。
    谢青他们不知道被送去哪里了,她得想办法和他们联系,奴隶中说不定有人见过他们。
    托木伦把瑶英送去和奴隶关在一起,回到大帐,海都阿陵大马金刀地坐在火盆前,“给我找个女人过来。”
    声音沙哑,不掩。
    托木伦立刻去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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