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都说了什么”声音低沉沙哑,听不出情绪。
    侍卫单膝跪地,将方才梅雪衣的问话一五一十禀明。
    “只问了后妃没有打听出宫路线么。”他微眯着眼睛,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在月色下就像玉质的雕像。
    侍卫感觉到一阵寒意,急急垂首禀道“并未。”
    视线落在黑袍底下,发现卫今朝赤着足。
    “陛下天寒地冻,您”
    他抬了抬手令侍卫噤声,然后越过他们,走向前方。
    寒风中隐约荡开缥缈的声音“不逃么”
    语气温柔瘆人。
    梅雪衣顺着宫道一直走。
    左右两旁的后宫殿宇都没有上锁,她看着冷清、阴气重的,便推门进去逛上一圈。
    这些宫殿与她住的朝暮宫完全不同。
    没有玉树,没有明珠,也没有鲛纱帐。
    换作旁人,大半夜定是不敢在这漆黑的深宫中到处行走,而这道娇娇弱弱的身影,却是一间一间推开那些积了尘的殿门,像在花园里散步一样,毫不在意地踏进那些黑暗阴冷的地方。月光照着她的背影,形单影只,孤独得令人心酸。
    更叫人心酸的是,她非常适应这份孤独。
    一道黑影无声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敏锐如梅雪衣,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吱呀”
    她再次推开了两扇雕花木排门。
    这间宫殿看起来不像是女子住过的,这是一间书房,褪色的帐幔原是藏青、深蓝色,宫墙上还留有悬过宝剑的剑槽,墙角书架上还留着几卷积了灰尘的书籍,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出是政论和兵法。
    桌角的砚石上刻有东宫二字。
    “东宫”梅雪衣轻抚着自己的下巴,“是他住过的地方吗。”
    说起来,她对卫今朝的生平一无所知。
    她对他的了解,只有病得很重、行事很疯、床上很凶。
    她把整个东宫都逛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做太子的时候低调得很,毫不出。
    她不禁想起了话本中的那个卫今朝。
    读书、习武。正直清俭。
    心底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落进了一丝又酸又甜的泉水,激起微不可察的小小涟漪。
    旋即,她摇摇头,哂笑一声。
    正人君子。凡人寿命太短,昙花一绽留下的都是美丽。在仙域,修真者们活得太久、考验太多,没几个人能坚守本心,正人君子往往等同于道貌岸然。
    反正她从未见过真君子,在那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反倒是真小人更加让人放心,因为和他们只需要谈利益。
    这般想着,她对这位曾经的东宫太子没有了任何兴趣。
    她离开了东宫,遥望夜色下的王城。
    东南边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庞大轮廓,就像一头巨兽蛰伏在暗夜中。
    “摘星高台。”她逛了过去。
    到了近前,梅雪衣不禁再次咋舌。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昏君了。摘星高台并不是普普通通的石台,而是用最上等的纯黑花岗岩精心雕砌的华台,它占地极广,不算周围巨大的摘星广场,只单论这高台本身,就已占据了三、四间后妃寝殿的范围。
    每一块墙石上,都纹刻着精美梦幻的星辰图案,浇铸了金水和银水,镶嵌着玉纹。
    环台而建的长阶用黑玉做扶栏,梅雪衣踏上去,手抚上玉栏,发现它竟是暖玉,在这飘雪的寒夜中,玉栏暖得叫人心惊。
    真是奢侈到无药可治
    梅雪衣一边感慨,一边顺着环阶登上还未建成的摘星台。
    这座华台只建成了大约五分之一,但登到高处,便可以俯瞰整座王宫。
    梅雪衣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朝暮宫。
    它实在是太醒目了,就像雪地中的一粒宝珠,光芒熠熠,华彩映到了半空的雪云上,当真是如梦似幻,美若仙境。
    她眨了眨眼睛,移走了视线,心中暗道昏君。
    “昏君”
    一道蕴着薄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梅雪衣“”
    是谁说出了她的心声
    她疾登几步,踏上还未完工的平台。
    只见一位身着繁复宫装的妇人背对着她,站在平台边上,遥望朝暮宫。
    她梳着高髻,通身自然地散发出威严气势。
    这是
    梅雪衣念头刚一动,宫装妇人便回过头来。
    她的额间点着飞凤,双眉迤至额上的鬓发之间,唇用偏暗的朱红口脂点成圆珠形,气势睥睨,眸光凌厉。
    “来者何人,见着哀家还不行礼”
    原来是太后。
    “儿臣见过母后。”梅雪衣敛衽见礼。
    “原来是王后。”太后眉梢微动,“过来,哀家瞧瞧你。”
    梅雪衣扶着平台边缘的黑玉栏,小心地踏上青玉砖。
    从她复活到现在,仅有短短十二个时辰。这么一点时间内,经历了太多事情金陵人劫辇、断情沈修竹、杖杀小世君、解决梅乔乔,以及被昏君欺负了足足四回。她实在是没有更多的精力再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所以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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