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地将金銮殿前的事说了一遍,夏朝生终于抬起了头。
    他好似受了巨大的打击,迤逦无双的面上笼罩着病气,曾经的骄矜一扫而空,眼里浮着薄薄的秋水,楚楚可怜。
    天之骄子跌下神坛,更惹人怜爱,太子的心腹差点看直了眼。
    夏朝生见状,干脆演得更彻底些,直接捂住心口,连喘息都开始急促。
    夏花与秋蝉再次慌张地将他扶住“小侯爷”
    夏朝生虚弱地摆手“殿下的心意,我都明白。”
    “我虽在病中,金銮殿前的事也有所耳闻。太子殿下如此深情,我永世不忘待待病好些,我我就去王府”
    穆如期的心腹见他再说就要晕厥,连忙拱手“小侯爷明白就好,不是太子殿下不愿意与您结秦晋之好,而是那九王爷,欺人太甚啊”
    “我心里有数。”夏朝生暗暗扯住夏花的衣袖。
    夏花会意,掏出钱袋,递了一把金叶子过去“有劳你们跑这一趟。”
    “姑娘说的哪里的话”穆如期的心腹欣然收下赏赐,“哥儿几个日后为小侯爷跑腿的机会还多着呢。”
    “夏夏花送送他们”夏朝生适时开口,作势要往偏门外走。
    秋蝉连忙拦住他“小侯爷,您还是回房歇息吧”
    夏花也扶住夏朝生的胳膊,不许他胡来。
    “小侯爷留步”穆如期的心腹哪儿敢劳烦他当即诚惶诚恐地退出了偏门。
    夏朝生又咳了一会儿,见四下没外人,立刻把帕子揣进袖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真烦人。”
    “小侯爷,您您没咳血啊”秋蝉这才反应过来,瞪着双杏眼,暗暗发笑,“您骗他们做什么”
    “夏花,你告诉她,我为什么要骗他们。”夏朝生懒得解释,裹着披风慢吞吞地挪到棺材边,细看上面的夜明珠。
    夏花屈膝应了声“是”,不急不缓地对秋蝉说“方才太子身边的人说了那么多,实际上,目的只有一个他们在撺掇小侯爷去九王爷的府上闹呢。”
    “好像是这样。”秋蝉后知后觉地点头,“他们说九王爷非要娶咱们小侯爷。”
    “是了。太子殿下有心求娶,自然是好的,可若小侯爷真的去了王府,驳的就不单单是九王爷的颜面,而是当今陛下的颜面了。”
    天子赐婚,谁敢不从
    夏朝生在金銮殿前跪了三天三夜,已经快将镇国侯府上下的恩宠跪没了,若是再去王府闹事,怕是他还没从王府中出来,镇国侯就要被褫夺封号,一贬再贬。
    “原来如此。”秋蝉想通其中的关巧,哆嗦了一下,紧张地望着夏朝生,“小侯爷,您可千万别做糊涂事”
    “事关侯府,我自然不会莽撞。”他点了点头。
    秋蝉依旧不放心“太子殿下那边,小侯爷准备如何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夏朝生低头冷笑,苍白的手指揪下了棺材里的夜明珠,“我病成这样,他还指望我”
    夏花和秋蝉对视一眼,皆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病得不能起身,自然不能出府,更不能去九王爷府上抗婚。
    太子那边,也算是有了交代。
    两不得罪,岂不美哉
    “日后若是太子的人再来,知道怎么说了吗”
    “奴婢知道了。”秋蝉抢着问,“那王府那边,小侯爷又有什么打算”
    夏朝生闻言,沉默片刻,攥住了掌心里的夜明珠。
    不是他不想去找穆如归,只是拖着副残躯,去哪里都不方便。
    与其让穆如归看见一个病中容貌衰残的夏朝生,他宁愿多养几日的病,稍微好些再上侯府拜访。
    况且,现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去做。
    夏朝生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忆。
    如若今生如同前世一般,那么不出三年,穆如期就会成为大梁的新王,镇国侯府也会再一次遭受灭顶之灾。
    侯府满门的生路,尽数压在他的婚事上了。
    正想着,镇国侯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小侯爷,老爷请您过去呢。”
    他回过神,笑着点头“好,我马上就去对了,今日王府的人还没来吗”
    “都这个时辰了,该来了啊。”秋蝉也纳闷不已,跑到偏门前四处张望,“许是有事耽误了吧。”
    夏朝生心底划过一道淡淡的失望,却很快打起精神“罢了,扶我去见我爹吧。”
    夏朝生在等黑七时,黑七也在焦急地等着穆如归开口。
    他拽着战马的缰绳,苦苦哀求“王爷,您去见见小侯爷吧。”
    穆如归稳坐马背,淡淡道“他不想见我。”
    “事无绝对,王爷您去侯府问问也成啊”黑七急得满头大汗,恨不能背着穆如归往侯府里蹿,“就算见不到小侯爷,见见镇国侯也好。”
    黑七想得单纯。
    见不到未来的王妃,和未来的岳父打好关系,也不亏。
    可穆如归就像是被钉在了马背上,那匹骁勇善战的骏马也随了主人,巍然不动。
    “他不愿嫁,便不嫁。他不愿做的事,本王绝不会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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