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那口子能比,我想问问妹妹,可有什么办法让我家那口子像大公子啊。”

    听到这,谭振兴脸上乐开了花,不由得又往前走了两步,想听汪氏怎么回答。

    他乃世间独有,旁人再怎么学不过东施效颦罢了。

    正乐着,前边汪氏说话了,她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是陌生人,相公与众不同,旁人是学不来的。”

    谭振兴脸上笑意更甚,果然还是要多读书,换作以前,汪氏绞尽脑汁想半天也说出这种话来,再看汪氏,哪怕背影也让谭振兴觉得顺眼很多。

    妇人又言,“大公子见多识广,我家那口子是比不上的,哎,我别的不求,就求他善待两个女儿,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种,他怎么能随便打骂呢,你是没看到她们身上的伤,青青紫紫的,看得我都不忍心,都说为母则刚,我不配做个母亲”

    “别这么说。”汪氏劝她,“熬过去就好了。”

    有段时间她也难过得想哭,谭佩珠天天开导她,劝她想开点,生活没有想象的不如意,父亲不嫌弃自己生不出儿子,相公待她相敬如宾,大丫头姐妹两听话懂事,她有什么好难过的啊,想想也是,比起很多人,她算幸运的了。

    “妹妹,若是大公子这样你会怎么做”

    后边的谭振兴垮了脸,拿自己和那种人比,太瞧不起人了吧,他虽然打过大丫头,但没有用狠劲,怎么说也是自己闺女,哪能往死里打啊。

    妇人的丈夫太不是人了。

    他竖着耳朵,又往前走了两步。

    不经意的歪头,就看两个男人学他歪着头,竖着耳朵偷听,谭振兴“”

    他指指前边,又指指男子,无声问,“你们谁啊”

    “你谁啊”

    谭振兴“你们比不上的人。”

    男子“”

    两人是汪氏旁边妇人的丈夫,都是来偷听的,谭振兴蹙眉,指了指旁边,小步走了过去,“你们是谁啊”

    “在下姓张,弓长张,张忠,乃秦氏的丈夫。”

    秦氏就是汪氏旁边年纪稍大的妇人,谭振兴颔首,转向另外个男子,用不着说,他就是那个经常打孩子的男人了,谭振兴嗤鼻,“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打,你还是不是人啊。”

    男子“”

    男子姓古,的确是那个经常打女儿的男人,但他委屈啊,平心而论,别说打女儿了,他连骂都不敢骂,他媳妇就是只母老虎,他要敢大声说两句话就会被骂得体无完肤,别说动手了,他媳妇就会在外面抹黑他,偏偏他有口难言。

    两人无奈地向谭振兴解释,谭振兴狐疑地打量着两人,再看慢慢远去的妇人,“你们要没做她们会乱说”

    两人“”这几年背的黑锅还少吗

    “哎,多说无益,不过在下还是要给你提个醒,少让令妻和她们打交道,否则相处久了,也会变得满嘴谎言的。”满嘴谎言就算了,脾气会越来越暴躁,一言不合就骂人,骂着骂着就动手打,犹记得刚成亲那两年她们不是那样,就是接触了巷子里脾气火爆的妇人跟着学坏了的。

    汪氏会说谎谭振兴不敢想象。

    再看消失在人群里的人,谭振兴呲牙,“她不敢的。”

    路上妇人都在拐弯抹角的问汪氏御夫之术,奈何汪氏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进巷子道别后,两人拎着篮子往里边走,低低道,“这位大夫人深不可测啊。”

    “是啊,无论咱怎么旁敲侧击都听不到半句真话,是个高人啊。”

    虽然汪氏说了很多话,但没有说到关键上,她们不信汪氏像面上好说话,人善被人欺,她们如果像汪氏,早被婆家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汪氏不如表面良善,这是两人一致得出的结论。

    此后几天,她们都在外边等着汪氏去集市,费尽心思的套汪氏的话,可任她们磨破嘴皮子都听不到自己想听的,不由得愈发佩服汪氏,高人就是高人,不显山露水就把丈夫制得服服帖帖的。

    私底下和走得近的姐妹讨论,众人都对这位谭家长媳好奇不已。

    刚开始谭振兴没有把那两个男子的话放在心上,但偶然遇到过几次后,他有点担心了,原因无他,他看到围绕在汪氏周围的妇人多了起来,而且嗓门愈发嘹亮,隔老远都能听到她们的声音,回家后,谭振兴不由得问汪氏近日结识了什么朋友。

    结果汪氏说没有。

    谭振兴瞠目,多少天啊,汪氏竟然学会撒谎了,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没有吗”谭振兴决定再给汪氏次机会。

    汪氏在做针线活,闻言,抬起头来,“是啊。”她天天在家少有出门,认识的人并不多,算得上朋友还真没有。

    谭振兴目光如炬地看着汪氏,汪氏不解,“相公怎么问起这个了”

    “随口问问而已。”

    汪氏没往心里去。

    又过了两天,谭振兴又来问自己,“你真没认识朋友”

    汪氏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她虽然天天和街坊邻里去集市买菜,然而算不上朋友,她眼里的朋友是会串门走动聊心事的,以此来看,她们不是。

    她的理由太正经,谭振兴无以言对,“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是谭家长媳,在外要注意言行,别给谭家丢脸,至于旁人的话多想想,人心复杂,不是你想的容易。”

    汪氏点头,“知道了。”

    再观察汪氏几天,确认汪氏没有被她们的话影响,谭振兴放了心。

    天越来越冷了,百姓家都有烧炭取暖的习惯,谭家往年只在书房烧炭,其他房间是没有的,今年却是不同,谭盛礼入乡随俗,决定每间屋都烧炭,谭振兴颇有微词,京里流行烧炭,价格贵,依着谭盛礼所说,他们这几个月的开销会高很多,哪有那么多钱啊。

    他们在码头扛麻袋挣的钱仅够全家日常开销,多的话就无能为力了,谭振兴道,“父亲,你们屋子烧炭就好,不用管我,我不冷。”

    他和汪氏盖同床棉被,夜里不觉得冷,而白天看书都在书房,暖和得很。

    谭振学和谭生隐也说不用,京城的冬天要比绵州冷,但不到冷得受不住的程度。

    “再有不久就是会试了,别染了风寒得不偿失。”谭盛礼道。

    三人没话说了,上次会试在秋天,明年则在春天,数数日子,没有多少天了,他们仔细想想,谭盛礼说的有道理,如果染上风寒就惨了。

    于是同意谭盛礼的话,不过在码头扛麻袋的时辰更长了,天冷后,码头的风更大,工钱涨了价,谭振兴他们已经很熟练了,且速度很快,有杂工惊讶于他们的熟练,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诀窍,读书人学什么都快,让谭振兴给他们分享分享。

    这点谭振兴还是很有经验的,要想跑得快,先练腿功,腿功练好后再练力气,力气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慢慢来,他振振有词,说得其他人再认同不过。

    谭振兴在码头赚足好名声,以致于心有点飘了,飘到哪种程度呢,就是拿着国子监考试的试题时差点和主考官吵了起来,原因无他,每道题他备了是一首诗,结果发现题目后边做了标注,只允许每题写一首诗,他心里不痛快,可不得找主考官理论吗

    结果被其他人领了先,来参加考试的要比上次考试的人更多,很多人都抱着以数量取胜的心态来的,结果改了规则,也就说很多人处心积虑准备的诗词派不上用场了,心气不平,就找主考官理论起来。

    “以往的试题都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规定每题只能写一首”

    诗文类的主考官是孟先生,骑射课的老师,他生得高大,低头俯视考生时很给人压迫感,“试题都是根据今年情形来的,考生按要求答题就行,说那么多作甚。”

    难怪其他先生强烈的推荐他来做诗文这场的主考官,只怕早料到有人不满会找他理论此事吧,他竖着眉,面相凶狠,考生被吓得心惊肉跳,不敢多说了。

    看他们偃旗息鼓,谭振兴有抱怨也卡在嗓子眼不敢说,否则传到谭盛礼耳朵里就是自己故意找茬,他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翻来覆去背诵以前的诗词不禁后悔,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写十一首诗,准备都准备好了,不写上去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至于先生怎么点评是先生的事儿,和他没关系,想清楚这点,他不纠结了,快速的把十一首诗写在上边。

    无意走到这边来的孟先生看到谭振兴考卷,嘴角直抽搐。

章节目录

家祭无忘告乃翁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芒鞋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芒鞋女并收藏家祭无忘告乃翁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