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都不肯进,担心给谭盛礼招来麻烦,尽管户部会给他们发户籍,但他们毕竟是乞丐,谭盛礼是国子监祭酒,和他们走太近不太好。
    在街上耽误会儿,到家时天儿快黑了,进门就听到谭振兴的大嗓门,“有朋自远方不亦说乎”
    谭盛礼“”
    得知汪氏有了身孕,谭振兴乐此不疲的就是念书给肚里的儿子听,美其名曰生下来就是秀才,两岁能做举人,五岁能做进士,谭盛礼想说他在白日做梦,但看谭振兴整天眉开眼笑的,懒得多说,由着他去了,刚往里走了几步,只见郑鹭娘迎了出来,郑鹭娘今日穿了件半新不旧的长裙,看到谭盛礼的刹那,愣了下,随即红着脸错开了视线,“回来了啊,晚饭准备好了,我找恒儿去。”
    “你歇着吧,让振业去。”
    谭振业会意,转身走了出去。
    汪氏怀孕后,谭振兴见不得唐恒和卢状在汪氏面前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担心未出生的儿子跟着两人学坏,想法子让唐恒去卢家和卢状一块学习,卢状毕竟是个秀才,懂得多,唐恒不懂的问卢状正合适,他自己则抽空去指点两人功课。
    当然,唐恒的功课就是识字写字,没什么好指点的,至于卢状,品行不好,功课再好也没用。
    所以,教他们费不了什么心思,倒是汪氏肚里的孩子更需要他费心。
    院子里,谭振兴和汪氏面对面坐着,汪氏在做针线活,谭振兴则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木棍,声音嘹亮,读完两行后极有耐心的解释涵义,完了低头看着汪氏不甚明显的小腹,“儿子,听懂了没啊”
    谭盛礼“”
    “好好听啊,不然爹爹我揍你”说着,谭振兴挥起手里的木棍,脸上故作凶狠的呲了呲牙。
    谭盛礼“”这些日子他时常反思,前几年是不是把谭振兴揍太狠了,否则他怎么就成这副样子了呢等谭振兴又挥木棍又念书,好话狠话都说了遍后,谭盛礼唤他,“振兴。”
    谭振兴抬起头来,严肃的脸喜笑颜开,“父亲,你回来了啊,儿子,快,你祖父回来了,你祖父学问是最高的,有什么不懂的赶紧问你祖父啊。”
    谭盛礼太阳穴跳了跳,想说点什么,被谭振兴脸上的笑晃得闪了神,没有吭声。而旁边的大丫头兴高采烈的跑过去,“父亲,你又威胁弟弟了吗小心弟弟怄气以后不理你。”
    谭振兴紧了紧手里的木棍,有心呵斥大丫头两句,却因那句弟弟极其受用,因此非但没生气,反而乐呵呵地说,“他敢,我是他老子,不理我就是不孝,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弟弟的腿断了就不能继承父亲志向考科举了。”大丫头在汪氏旁边坐下,拿过针线活自己绣了起来,她双手灵活,不如汪氏熟练但针脚整齐工整,明显比汪氏更有天赋,“母亲,你怀着弟弟辛苦,针线活就我和妹妹做吧。”
    “是啊母亲,夫子说我的女工进步大,给弟弟做衣服没有问题的。”二丫头凑过去,拿出自己新绣的兰花,“母亲,给弟弟做衣服怎么样”
    “好。”汪氏看了看,花样复杂,比她绣得好看很多,不由得满脸欣慰,女儿比自己强是好事,汪氏问,“夫子教的”
    “嗯。”
    “咱二丫头绣得好。”
    “母亲,姐姐说年纪大了不能再唤二丫头了,世柔。”
    汪氏好笑,揉揉她的灯笼辫,“好,世柔,世柔。”
    二丫头嘻嘻嘻的笑了,看向汪氏平坦的小腹,突然问,“母亲,真的是弟弟吗”这段时间,她和姐姐得空就做小衣服小鞋子,姐姐说给未出生的弟弟做的,可三叔明明说母亲肚里有可能是个妹妹。谭世柔不太懂,好奇的问道。
    哪晓得谭振兴瞬间变了脸,凶神恶煞地瞪着二丫头,“不是弟弟是什么,你这个不孝女,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以前谭振兴觉得大丫头是来讨债的,此时觉得二丫头才真是和他八字不合,挥起木棍就要揍二丫头,吓得二丫头脸色惨白,惊叫连连,“啊啊啊啊”
    谭振兴“”
    “一惊一乍干啥呢,吓着弟弟怎么办”谭振兴紧紧皱眉,收起木棍,神色温柔的抚了抚,“我才不打你呢。”
    这木棍是要留给儿子的,书铺卖上百文一根呢,二丫头,她不配
    他像抱独生子似的抱着木棍,一脸宠溺,谭盛礼只觉得头疼,“振兴”
    “是。”谭振兴站直,昂首挺胸,语气却莫名怂了,“父亲,何事”
    谭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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