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个别白皮是晒不黑的那种类型。
    这让陈仰觉得他们刚军训完,高中三年的路程才开始走,这也符合前不久的自我介绍环节。
    做完早操回去的时候,任务者们聚到了一起。
    陈仰透露了小张的死,回应他的是绝望而迷茫的惊哭声跟抽气声。只是过了一节课时间,二十人变成了十九个。
    “为什么会死了啊”文青抱着陈仰的胳膊,“才刚开始做任务就死人,好可怕。”
    陈仰把往他怀里挤的脑袋拨开,扭头去看队伍最后的曾进,他提到小张的时候,这人的反应和其他人不同。
    在陈仰的视线引导下,曾进无处可藏。
    “啊”文青才想起什么似的发出一声惊呼,他指着曾经喊,“你,就是你,你坐在我们小张后座你一定看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
    队伍里炸开了。
    “对啊,他们是前后座”
    “不是,曾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先前你得到了任务提示不说,现在你知道小张的死也不告诉大家,你以为是游戏里抢人头开箱子吗瞒着我们对你没好处。”
    “这任务没有道具能拿,只能避开死亡条件查找线索找出路,我们应该合作,也必须合作,只能合作。”
    “”
    “跟他废什么话,像这种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的人,就是欠打,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tui”
    “啪”“啪啪”
    看戏看到这的文青拍拍手“这位同学说得好”
    那个振振有词的男人本想露出虚荣心被满足的笑容,却在对上他黑幽幽的眼神时,不知怎么感觉到了一丝阴寒之气。
    文青飘到站在队伍外围的靳骁长身边“我被骂了,队友说我是老鼠屎,我欠打。”
    “事实。”靳骁长道。
    “我真伤心,你不帮我就算了,还这么说我。”文青捂胸口,“亏我把你排在老队友第一位。”
    靳骁长把他的手拎起来,放到右边“青青,你的心脏在这里,捂反了。”
    “”文青总会忘记自己跟大众不同,因为哪怕他的心脏在跳,活着的感觉依旧很微弱。
    “课间操时间不多。” 陈仰出声打破乱哄哄的氛围,他的提醒让气流变得凝结。
    靳骁长撩校服袖口看腕表,文青也凑头瞧了瞧,他快步走到曾进面前,语重心长道“曾同学,我们去了教室就不好交流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得赶紧了,时间不等人。”
    曾进的脸部肌肉颤了颤“我不知道。”他蹲下来把脸埋进臂弯里,“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有人被恐惧不安的情绪击垮了,发疯地想要踢打曾进,文青把对方拉开。
    “身为同班同学可不能这样。”文青说,“我们曾同学已经在很努力地组织语言了,大家给他一个机会。”
    陈仰的视线在手机跟教学楼之间徘徊,他们不能在上课铃响了以后才回教室,那有可能算是影响别人学习,回家的信念冲击着他的情绪,任务不能失败,要回家,他低吼“曾进”
    曾进的身子一抖,他艰难地说出两个字“话梅”
    陈仰正要听他往下说,队伍里就传出一惊一乍的叫声。
    “什么话梅”
    “你把话说清楚啊”
    “哪个话梅跟小张有什么关系”
    “”
    有几个人七嘴八舌,特别吵,陈仰听得头疼,他皱着眉头冷冷扫了过去。那几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巴。
    “哦豁。”文青发出轻小的声音,“那眼神像朝简,帅。”
    靳骁长没表态。
    陈仰蹲在曾进身旁,他以最快的速度问出了事情的经过。
    小张对于要自我介绍这件事很紧张,他的同桌安慰了他,还从课桌兜里给了他一袋话梅,他吃了一个,不知怎么就把头往课桌兜里伸。
    曾进起先以为小张要在桌兜里找什么课本,当他发现对方想要把整个头都塞进去时,他奇怪地多看了两眼,就因为那两眼差点把他吓死了。
    因为他看到小张保持着脸贴到桌兜的姿势不动,身体不停抽搐颤抖,他就知道厉鬼在桌兜里。
    之后小张诡异地弹了起来。曾进便明白他的前桌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曾进只是个普通的小市民上班族,他平时不但不看灵异题材的电影,连稍微血腥点的新闻图片都避开,这次可以说是亲眼目睹一个活人死掉,对他来说太恐怖了。要不是广播里传来音乐刚好下课了,他会尖叫着跑出教室,那他现在也死了。
    “不是我不想救他,救不了”曾进哭着说给队友们听,也在安慰自己,“厉鬼在桌兜里,没人能救得了。”
    “桌鬼吗”白棠若有所思。
    “还有桌鬼”文青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白教授,你是怎么想出这个词的”
    白棠有一点尴尬。
    一旁的陈仰整理着思路,厉鬼应该不是一直在桌兜里,只不过是它杀小张的时候在那里。
    “上课铃要响了,跑吧”陈仰说着就径自往教学楼方向奔跑。
    大家也在跑,爆发力强的冲到了最前面,又被陈仰超过。一行人拿出了参加奥运会的精神,跑赢了死神没有金牌,能保命。
    文青跟几个女任务者跑在一起,他歪了歪头,温柔地笑道“妹妹们别怕,我给你们垫底。”
    女孩子们还没开始感动,就见他被校草兼校花扛到了肩上,轻松把她们甩在了身后。
    “”
    “”
    陈仰跑进教室的时候上课铃还没响,他把校服外套拉开,抄起一边擦了擦脸跟脖子上的薄汗,大步穿过教室走到墙里面那组,停在小张的座位边。
    小张的尸体已经不在了,他的女同桌正在和两个前桌叽叽喳喳,小零食吃得可香了。
    那女生看到站在原地没有走的陈仰,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想打招呼又有些不好意思。
    陈仰指了指空着的座位“他呢”
    “不知道啊。”女生嘴里塞着一块雪饼,咔滋咔滋响。
    陈仰不确定这个上课时给小张话梅的女生是人是鬼,是有意还是无心,他这会没有时间查探。
    就快要上课了。陈仰调整了一下角度打量小张的桌兜,他看见了一团什么东西。
    陈仰没有贸然把脑袋凑近,他就在这个距离观察了一会,发现那是嚼过的话梅肉,外面裹着酸腥的粘液,隐隐还有血气,像是直接从胃里
    “抠出来的。”后面突然响起文青的声音,他啧啧,“吃话梅而已,又不是泡面什么的,哪里影响到别人了”
    “谁知道,可能是拆开袋子的时候声音有点响,上课最好还是不要吃东西。”陈仰听着文青平稳的气息,古怪道,“你怎么没喘不是跑上来的”
    文青没听见一样抛着硬币走人。
    陈仰瞥了眼前排的靳骁长,他朝另一处走去。
    白棠在中间那组,他的座位跟第三组的是林洋并排的,只隔着一条走道。他从陈仰口中得知林洋站起来说话的时候穿的是黑色鞋子,准备坐下的时候变成蓝色的运动鞋时,表情有些愣。
    “我没有观察到你说的信息。”白棠的眼睛惭愧地垂下去。
    陈仰看了眼白棠放在腿部的双手,纤细均匀,干净整洁,读书时期就是三好学生模样。
    “那你接下来把注意力放在林洋身上。”陈仰说,“有发现告诉我。”
    “好。”白棠应声。
    陈仰意外地发现,这个仙门小师弟挺好相处的,也很简单。
    上课铃还是没响,陈仰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回到座位上面偷偷拿出手机一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按理说早上有课间操的话,第三节课应该是在10:10分左右上,可是这都1040了,第三节课快下课了
    走廊上有几个男生在说笑,教室里也闹哄哄的,呈现出的是下课状态。
    陈仰仰回头对靳骁长说“时间有问题。”
    话音刚落,他就立刻坐正。
    十来秒后,班主任走进了教室,沉痛地宣布了一件事,就在刚才,班上有个同学不幸去世了。
    教室里顿时乱成一片,一张张青涩的脸上写满了无措和惶恐。
    “天哪”
    “谁啊”
    “怎么会去世的”
    有男生喊道“是张全亮就他不在他也没去做操”
    陈仰往后面望去,小张的女同桌捂嘴哭了出来,她看起来又害怕又难过。
    “安静一点,张同学是猝死的。”班主任叹口气。
    得知同学的死因并不惊悚离奇,少年们的情绪稍微好了一点点。
    班主任摘下眼镜摁了摁眼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一切计划和理想的根基啊。”
    “叮铃叮铃”
    学校里倏然传来了打铃声。陈仰抬头时眼角一抽。
    原本干净的黑板上面不知何时写着“沁园春,长沙”几个字,讲台上的班主任喝口茶润润嗓子。
    “今天这堂课在讲之前,我想先听听看你们都喜欢什么诗词。”班主任往台下看。
    陈仰把手机放进课桌兜,谨慎地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一点零六分,所以说,他们是直接从课间操结束后跳到了第四节课
    盯着看了一小会,陈仰发现时间的流逝竟然又变正常了,他按掉手机,把语文书拿出来打开。
    陈仰一边绞尽脑汁回忆自己都会哪些诗词,以防被叫起来提问,一边又感觉好像有什么被他忽略掉了。
    哪里被忽略了
    陈仰捏着书页的手指徒然一麻,他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将手塞回桌兜里,摸到手机抓住,按开,眼角往里瞥。
    不止是时间,连日期都变了本来是九月十六,现在变成了九月二十三。
    他坐着不动,一周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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