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国子监的课业是如何繁重。

    一整日下来,比县学多了一个半时辰的课程,等他们从学堂离开,天色已经黑了。

    冯洛凌满脸生无可恋,“小爷上当了,当初就应该听祖母的不来这里,老头子太坏了,竟然骗小爷。”

    除了吃饭,一天到晚都在上课,对于学渣来说,这太痛苦了。

    陈慕良倒是脸色好些,他的学问比冯洛凌好很些,国子监的课程虽然多,他还应付得过来。

    听到冯洛凌的话,笑道“洛凌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冯世子自信得很,当时信誓旦旦地说,区区国子监能耐他何。

    冯洛凌白了他一眼,“你少幸灾惹祸,你要考武举,小爷听说这文试可不好过,小爷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在学堂睡觉也不在意,你可是要好好学喽。”

    陈慕良神色不变,反而故意拱手道“多谢提醒。”

    冯洛凌冷哼一声,暗骂装模作样。

    温续文一旁听言,看向陈慕良,问道“陈兄要参加武举”

    “不错,武举中不仅有武试还有文试,在下自觉学问浅薄,这才到国子监进学。”

    冯洛凌闻言一脸悲愤,“你不是说看我一个人可怜,这才陪我进来的吗”

    陈慕良则是惊讶地看他一眼,“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真信了”

    冯洛凌一噎,为了维护自己仅存的自尊,故意笑了笑,“怎么可能,不会,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在开玩笑。”

    混蛋,欺骗他感情,骗子。

    李司祈似乎真的找到了志投道合之人,一路上都在和他室友说话,他那位室友虽与人对话时,略有些放不开,总喜欢低着头,可一旦提到学问便会非常兴奋,并且很博学,温续文是自愧不如的。

    几人在进宿舍前分开,回到宿舍,冯洛凌耸拉着眼皮,“那李什么是你表哥书呆子一个”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倒没有多少厌恶。

    温续文将今日上课时记的笔记放在书案上,才道“他是我娘子的表哥,端是博学多才,学问不俗。”

    “娘子”冯洛凌愣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才多大莫非小爷看走眼了。”

    “十九,谁规定弱冠之前不能娶妻”明白他的意思,温续文淡淡道。

    “不是这意思,你们这些读书人,最不缺心眼,应该很聪明才是,过早成亲,对你可没好处,”冯洛凌又躺回床上,随意道。

    冯洛凌说得不算太隐晦,温续文明白他的意思。

    殿试后,素来有榜下捉婿的习俗,幸运的甚至可以一步登天,得公主下嫁。

    凡是殿试后被授予官职的年轻俊才皆有被捉婿的可能,要知道在朝中有人和没人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冯洛凌此言虽有嘲讽读书人借妻子上位的意思,却也道出历届新科进士的常态,很多人哪怕早已过了弱冠之年,却不曾成亲,其用意不言而喻。

    似温续文这般,早早成亲的,当真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温续文听言,只是笑了笑,随口道“不过是缘分到了。”

    他这个亲成得目的也不纯,若非他娶了许舒妤,都进不了国子监,原主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先把能抓住的好处抓住,再谈其他。

    或许这就是他考中后,抛妻弃子的原因挡了他上位的路。

    温续文低头掩饰眼底的冷意,和许家的感情越深,他就越讨厌原主。

    冯洛凌诧异了,他本来以为温续文会跟他长篇大论地说他们夫妻的感情有多好,谁知道这小子一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他这个室友挺有意思的。

    温续文觉得自己的适应力挺强的,短短几日就习惯了新的作息习惯,也可能是国子监和前世的寄宿学校差不多,就比县学多了一个早自习和晚自习。

    倒是冯洛凌,一天比一天蔫,连霸气的口头禅“小爷”说得都不霸气了。

    好不容易到了休沐日,冯洛凌早早地就起床,温续文醒来时他的床铺已经没人了。

    李司祈已经收拾好,只是在走的时候,他的室友周江宁也一起去。

    “续文,江宁兄在盛京无住处,我便邀请他去府上住一夜。”

    温续文并不意外,含笑道“欢迎周兄。”

    李司祈和周江宁因为志趣相投,相处得很融洽,邀他到府上做客很正常。

    国子监管所有监生的住宿,休沐日不想离开也可以,只是留下的人只有一小部分,休沐日的宿舍区到底会空荡很多,李司祈估计是不忍周江宁一个人待在宿舍,这才邀他一起回府。

    回府后,温续文没有出门,他的下一卷后宅还没动笔,许舒静可是给他下达了任务,在她来盛京开铺子时,新的一卷后宅必须完成。

    除此之外,温续文还要写家书,当初刚到盛京的时候,他写过一封家书,现在快过去一个月,该再写一封了。

    温续文不太会写煽情的东西,家书中也只是说说他在国子监的情况,只是在最后把他来盛京后买的一支玉钗放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真的习惯了许舒妤的存在,某一日他突然很想她,便买下了这支玉钗。

    虽然品味可能不是太好,但心意最重要。

    刚写完,温续文正要交给何顺去送信,书房的门被敲响。

    老吴走进来,道“表姑爷,有您的信。”

    信

    家里的回信到了

    不对,他的信才寄出去不到一个月,哪有那么快。

    温续文接过来,挥手让老吴下去,他撕开信封一看,里面有几张折起来的信纸以及又一个信封。

    上面写着“修德兄亲启”。

    温续文没听过这个名字,暂且把这些信封放在一旁,展开家书。

    确实不是给他的回信,上面第一句便是问他路上顺不顺利,国子监的宿舍好不好之类的,很显然这是李氏写的。

    随后换了一种字体,是许士政的柳体,他没有过多寒暄,跟温续文解释另一封信的存在。

    原来这“修德兄”是许士政的同乡加同年,全名是宋修德。

    当初殿试,宋修德高中榜眼,便一直留在京城,许士政则外放到郑县,两人的交集便少了。

    但两人自幼一起长大,幼时的情谊还在,再加上宋修德早年家境不好,多亏许士政对他的资助才让他能安心读书,所以宋修德心中对许士政一直有一份感激之情。

    这十几年来,两人虽未谋面,却每年都有书信来往,宋修德更是每逢过年都会给许士政送份年礼。

    温续文来盛京读书,许士政想过让他去拜访宋修德,可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一直未决定下来。

    直到温续文启程后不久,许士政收到了宋修德的书信,他在信中主动提及温续文的事,埋怨许士政没把他这个故交放在眼里,姑爷来盛京的事都不写信告诉他。

    原来,当初许士政推荐温续文进国子监的文书到了盛京后,宋修德就看到了,他一直等着许士政给他写信,结果一直没等到,只好自己写信挑明此事。

    看了宋修德的信,许士政也放下了自己心中的一点固执,给宋修德写了一封回信,让温续文带信去拜访他。

    温续文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他老岳父还有这样的人脉。

    宋修德,正三品通政使,实打实的简在帝心,是丰靖帝的心腹。

    温续文自然知道宋修德的名字,却不知他竟然和许士政有些源远。

    至于他为何会知道温续文进了国子监,这就很简单了。

    通政使是通政司的一把手,负责的就是上传下达传达帝命,下情通达,任何从中央发出的命令都要经过通政司发出去,同样地,下面汇给中央的信息也要经过通政司。

    宋修德会知道温续文,再正常不错了。

    倒是他会知道温续文是许士政的姑爷,有点意外,看来这位宋通政使不是一般的念旧情。

    若非许士政不曾想过接受他的帮助,许士政恐怕早就升了好几次官了。

    又或许正是因为许士政未曾要求过他,让宋修德更加重视这份恩情。

    温续文摇摇头,收回思绪,不管怎么说,目前看来,他似乎成了受益的那个人。

    不过今日没有时间了,想要拜访宋修德,得等到下次休沐。

    温续文接着往下看信,字体又变了,看到这字,他眉心一跳,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小妹这字确实不同凡响。

    不能说难看,也有女子的秀气,可就是让人看了觉得怪异,总觉得哪里不对,也算是自成一派。

    温续文强迫自己忽略字体,重视内容,许舒静的内容都是在请功,说她怎么硬拉着许舒妤出门,还有她把书局打理得多好,替温续文多得了多少分成,最后日常一催更,让温续文不要忘了写后宅。

    最后一页,是许舒妤写的,那熟悉的簪花小楷字体,温续文一眼便认了出来。

    温续文嘴角不自觉勾起,许舒妤和他一样,只是写了些他离开后发生的事情,都是一些琐事,他却不觉得无聊,认认真真地看完。

    信的最后是许舒妤以四个字结尾愿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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