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人贩卖私盐,有这事

    片刻后,无人站出来。

    许士政沉着脸,“本官给了机会,尔等还不珍惜,就不要怪本官无情了,来人,给本官挨个查,将贩卖私盐者全部捉拿归案。”

    盐商是需要向盐运衙门缴纳盐课银后,领取盐引后才能买盐,再向百姓卖盐。

    凡是没有盐引便卖盐的都是贩卖私盐。

    衙役的动作很快,一家家的商户查过去,每个被查的商户都心惊胆战,哪怕自己没有贩卖私盐,还是害怕自己库房里莫名其妙多出些盐来。

    商人都是敏感的,虽然许士政说得条条是道,搜查的借口也是很充足。

    朝廷对贩卖私盐的商贩的处置向来严重,许士政这么重视无可厚非。

    可是,他们本能的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尤其是做贼心虚的王家。

    “老爷,我们库房的那些东西”王家家主身后的管事额头冒汗,衙役将春桂街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就是现在想转移货物都来不及了。

    王家家主面色平静,低声呵斥道“不要乱了方寸,他们只是查私盐,谁家库房没有货物,那些衙役愚蠢得很,看不出来。”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王家家主还是强撑着,没有露出异色,王家的人都在看着他,他要是慌了,王家就乱了,便是没有被衙役发现异样,也会引起许士政的注意。

    衙役的速度很快,他们对其他货物视而不见,只检查有没有私盐。

    很快就到了王家店铺。

    一队队的衙役井然有序地走进王家店铺,同时留下两队衙役守住店铺的前门和后门。

    由于看热闹的人太多,许士政一早就下令,无关人等不得入内,只有王家的人和许士政走进去。

    到了王家库房门口,王家家主让人打开库房,笑着走上前,道“大人,王家向来遵纪守法,贩卖私盐这等事是断断不敢做的。”

    许士政睨他一眼,“贩卖私盐你是不敢做,别的事你却是大胆得很啊。”

    王家家主心里一咯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士政冷哼一声,不再理他,冲主簿卫郢使个眼色。

    卫郢颔首,从怀里取出一本卷宗,这上面记录了两个月前被劫掠商队丢失的货物名单。

    卫郢走进王家库房,一一比对。

    两刻后,卫郢回来,拱手道“大人,已经清点完毕,两月前几家商队丢失的货物有六成都可以在王家库房中找到,那四成怕是已经被王家卖出去了。”

    许士政看向面色惨白的王家家主,“如今证据确凿,证实你王家勾结阳山盗匪,王家主可还有话说吗”

    王家家主张张嘴,很想说这是王家日前进的货,只是巧合,却也知道这等诡辩之词,许士政是不会信的。

    王家主苦笑一声,艰难道“草民无话可说。”

    “来人,将王家之人全部压入大牢,查封王家所有货物,等候处置。”

    “是。”

    一时间,所有衙役都动起来。

    店铺外看热闹的百姓看到王家所有人都低着头,被官府押走,瞬间哗然。

    “真有人贩卖私盐”

    “怪不得王家这几年生意蒸蒸日上,还说什么找到一条低价购买货物的途径,哼,不过是贩卖私盐获得了巨大利润。”

    “原来是干得是违法的勾当,抓得好。”

    “”

    许士政没有刻意解释,再加上王家库房被查封,众人皆以为王家是因为贩卖私盐被抓。

    一时间,皆是斥责王家的人。

    回到县衙,许士政马上审问王家家主,同时将王家之人分开,分别审问。

    审问到最后,许士政发现得知王家和阳山盗匪勾结的人其实不多,只有三人,显然王家家主足够谨慎,不敢让太多人知道。

    王家家主老实交代了和阳山盗匪勾结的经过。

    几年前,王家交到他手里时,已经落魄了,家里的铺子都没有什么起色,哪怕他绞尽脑汁,也没办法。

    后来有一次随商队出城,正好被阳山盗匪劫掠,那会儿阳山盗匪只有几十人,盗匪首领很聪明,他早就调查过郑县商户的情况,最后选中了王家作为合作对象。

    王家家主一方面因为被盗匪逼迫,另一方面也想振兴王家,便同意和阳山盗匪合作,狼狈为奸。

    不过让许士政失望的是,阳山盗匪很谨慎,王家和他们之间一直是盗匪占主导地位,王家家主并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如果王家想告诉他们什么信息,会写封信放在指定位置,根本见不到他们的人。

    许士政看完王家的供词,眉头紧锁,全无之前的轻松之意,“这盗匪首领不好对付啊。”

    许士政本想利用王家将阳山盗匪引诱出来,设置陷阱抓他们。

    可王家连盗匪的面都见不到,只是通过书信联系。

    还有一点很重要,他们之前都低估了阳山盗匪的实力,这几年有王家帮他们,盗匪的数量已经发展到两百人,这在兴元府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了。

    有了这么多人,盗匪首领还能忍住,不对郑县以外的人出手,可见他的谨慎。

    郑县县衙的丁勇不过五十人,再加上衙役也不到两百人,本来战力就弱于盗匪,现在双方人数还不对等,哪怕阳山盗匪中了记落入陷阱,他们怕是也没办法将他们全歼。

    许士政沉思片刻,决定再次向府城求助,这次他们有了盗匪的详细信息,一股两百人的盗匪队伍,应该能引起府城的重视。

    这是大事,许士政在写求助信前,将周县丞三人召来,和他们商量商量,主要还是想让周常鑫和他背后之人通信,让其帮忙说服元知府。

    周常鑫没想到许士政会这么雷厉风行,直接抓了阳山盗匪在郑县的内应。

    对于许士政的要求,周常鑫还是不同意,冷言道“许大人未免太高看下官,下官不过是一小小的县丞,哪有资格向通判大人提要求。”

    周常鑫背后的靠山并未刻意隐瞒,正是兴元府的关通判,正六品,虽然只比许士政高两级,但通判和同知是知府的左右手,在知府面前的地位可比许士政这个县令高多了。

    许士政很无奈,他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周常鑫还是要和他作对,除掉阳山盗匪是对郑县有利的决定,应该极力促成才对啊。

    许士政哪里知道,阳山盗匪的内应是他抓到的。

    哪怕剿灭阳山盗匪,也没有周常鑫的半点功劳,他是典型的利己主义者,没有好处的事,他才不会做。

    许士政不想放弃,温言相劝,“周县丞误会了,本官不是让你跟关通判提要求,只是请周县丞写封信,将郑县的情况告知关通判。”

    周常鑫油盐不进,摇头道“许大人此言差矣,关通判公务繁忙,下官岂能拿小事去叨扰大人。”

    “小事”许士政瞪大眼睛,“周县丞竟然觉得阳山盗匪是小事,这几年郑县因为阳山盗匪流失了多少百姓,周县丞难道不知”

    周常鑫没再说话,但那态度很明显,信他是不会写的。

    许士政见此,知道说服不了周常鑫,虽十分恼火,却也没有办法,自行写了一封求助信,盖上知县的官印,让人送去府城。

    希望元知府可以看清楚阳山盗匪的危害,同意出兵。

    兴元府府衙

    赵同知在接到许士政的求助信后,马上将其呈给元知府。

    知府元隆礼懒散地坐在主位上,随意瞥了两眼求助信,问道“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

    赵同知拱手道“大人,下官认为应当出兵,那股盗匪藏在阳山,几年间已经有了两百人,若是任由其发展下去,危害太大。”

    关通判却是有不同看法,反驳道“赵大人未来有些危言耸听了,且不说这两百的数目是真是假,即便果真如此,那盗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郑县县令是干什么吃的,剿匪是他的职责,不调集人手抓紧时间剿匪,反而写什么求助信,朝廷让他担任知县,可不是一出事就向上面求助的。”

    赵同知皱眉,“关大人难道不知道县衙的丁勇不过数十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两百盗匪。”

    “衙役不够,可以让护卫来凑嘛,剿灭阳山盗匪,对那些商户好处最大,让他们出几个护卫帮助官府剿匪,难道他们敢不应”

    “强词夺理那些剿匪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寻常护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此事非府衙出兵不能解决。”

    “府衙的兵力何等重要,区区盗匪有何资格让府衙出兵”

    “你”

    “够了,”元隆礼出声打断,不耐烦道“区区盗匪有何惧,让郑县自己解决,不要再来烦本官。”

    说完,元隆礼便甩袖离开。

    关通判得意一笑,他早就接到周常鑫的信,知道这次如果阳山盗匪被剿灭,许士政当居首功。

    他费尽心思扶持周常鑫,可不是为了让他受许士政钳制的。

    他们这位知府大人,他再了解不过,只要不涉及他的利益,百姓甚至郑县的死活他都不在意。

    关通判看了脸色微沉的赵同知一眼,冷哼一声,跟了大人这么多年,还看不清他的性格,愚蠢。

    三日后,许士政接到兴元府的命令,让他自行组织人手出兵剿匪。

    看到这个命令,许士政一阵无力,他都找到了内应,只要好好利用,未尝不能把盗匪引出来,只要府衙出兵,绝对能一举剿灭阳山盗匪。

    这么明显的优势,兴元府还是不愿意出兵,唉

    许府众人再次看到许士政愁眉苦脸的样子,李氏好奇道“老爷,盗匪的内应不是已经抓到了”

    许士政叹气,“老夫日前向府衙求助,请兴元府出兵剿灭阳山盗匪,今日府衙回信了,知府大人拒绝了老夫的请求,命令老夫自行组织人手剿匪。”

    “怎么这样,这知府脑子有病吧”许舒静在府里没什么忌讳,开口讽刺。

    许士政今日心情不好,难得没有呵斥许舒静无礼,道“老夫和元知府共事多年,对他有些了解,此人性子凉薄,为人很固执,他决定的事没人能更改。”

    说实话,有这样的上官,许士政很无奈,却又没办法,他只是七品芝麻官,知府是从四品,他十年后都不一定能升到知府的位置。

    温续文眉头一拧,没想到只是剿灭盗匪,就这么困难。

    兴元府的知府显然是不合格的,不论是男主还是现在的丰靖帝,都容不得这样的人,他应该蹦哒不了多久。

    只是目前阳山盗匪这一关还是得过去,等盗匪发现王家被抓,王家就没用了。

    见温续文皱眉,许舒妤倒了盏茶递给他,柔声道“相公莫要太过忧心。”

    平心而论,温续文并非衙门中人,已经做得够多了。

    温续文看她,笑了笑,“娘子放心,我会量力而为。”

    许士政看到这一幕,本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和李氏打趣道“夫人,难怪人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老夫也口渴了,妤儿怎么就不知道给老夫倒一杯呢”

    李氏却是没有附和,白了他一眼,“自己没手吗想喝自己倒去。”

    许士政瞪大眼睛,他做错什么了

    李氏冷哼,“你看看续文,因为你衙门的那点破事,都瘦了多少,脸色憔悴很多,妤儿关心续文难道不应该吗”

    温续文尴尬一笑,“岳母言重了,小婿身体很好。”

    原主幼时吃得不好,身材略显消瘦,温续文来了后,一直住在许府,许府的伙食当然不差,养了不少肉出来,再加上他每日走着去县学,身体强壮不少。

    之前因为阳山盗匪的事,不过忙了半个月左右,算不得什么,不至于让他消瘦,要知道他之前因为学业,经常熬夜,已经习惯了。

    李氏这么说,主要还是对许士政不注意自己身体有怨言。

    许舒妤心思通透,自然明白李氏的心思,抿嘴笑道“爹只看到舒妤关心相公,却不知道这段时间娘对您的关心,您整日在书房待到深夜,娘又何尝不担心。”

    许士政闻言了然,握住李氏的手,歉然道“累夫人担心,是老夫不对,夫人别生气了。”

    李氏冷哼一声,扭过脸去,却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大丈夫能屈能伸,许士政显然深谙此道,对李氏伏低做小,道歉认错,做得极为流畅。

    温续文若有所思地看着,扭头低声问许舒妤,“娘子,岳母的功力你学到几分”

    许舒妤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温续文的意思,灿烂一笑,“相公猜猜看。”

    两人靠得很近,眼前之人美得让人心颤,温续文勾唇道“还是不猜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让让妻子吗,应该的。

    都娶到这么漂亮的娘子了,还想怎样

    注意到温续文的恍神,许舒妤抿抿嘴角,睫毛轻颤,垂下眼帘。

    许舒静愣愣地看看许士政和李氏,再看看许舒妤和温续文,然后抬头向上看。

    为什么这么对她

    每个人都成双成对的,就她一个人单着。

    要不她也找一个

    还是算了,男人哪有银子重要,回去再把账簿核对一遍。

    想了想,还是不甘心,许舒静故意扬声打断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氛围,“姐夫,多亏有智儿在,商队这段时间很安全,一个宵小都没有遇到。”

    温续文瞬间从自家娘子的美色中回神,连忙默念,她还没成年,她还没成年,她还没成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长吁一口气,温续文才有心情回许舒静的话,“智儿每日吃这么多,总要帮些忙。”

    张智现在除了跟着商队,还是跟教习学习如何控制力量,并没有跟在温续文身边。

    他也闹过几次,要找温续文,都被温续文哄过去了,小孩子而已,多哄几句就听话了。

    许舒静故意叹气,“我还想让阳山盗匪再劫掠一次呢,也好让他们见识见识智儿的厉害。”

    李氏白了她一眼,“不要乌鸦嘴。”

    许士政和许舒妤都含笑看向她,许舒静性子跳脱,一直是家里的开心果,有她在,气氛才不会太沉闷。

    温续文闻言却是若有所思,“岳父,元知府名下可有商队”

    “自然是有的,有元知府当靠山,元家在兴元府的铺子可不少,便是和夫人的李家比也不惶多让。”

    “那若是阳山盗匪劫掠了元家的商队,元知府会不会一怒之下灭了他们”温续文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当然会,元知府可是最看重他自己的利益,只是,阳山盗匪素来谨慎,从不抢郑县以外的商队。”

    “如果他们把元家的商队误认成郑县的商队呢,别忘了许家的商队是怎么被抢的。”

    此言一出,许舒妤眼睛一亮率先反应过来,“相公的意思是,利用王家给盗匪传递假消息”

    温续文勾唇,“娘子果然聪慧,正是此意。”

    “哈哈,老夫就知道续文脑子好使,这才一会儿,就想到一个好办法。”

    元隆礼想置身事外,可若是他家的商队被抢了呢

    许士政不相信他还能坐得住。

    郑县虽然偏僻,可地理位置不错,很多商队都要经过郑县,元家的商队也不例外。

    这个计划想要实施,只需要打听清楚元家的商队何时经过郑县,然后让王家家主写信告知阳山盗匪。

    剩下的就看阳山盗匪的表现了,希望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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