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铐起来的话,就别指望我帮你查案了。”
    祁渊瞥了眼那双瘦削而有力的小臂,立刻想起叶盏生生掰断自己手骨的丰功伟绩,对外心狠手辣的人不少,但很少有人能对自己也狠到这个地步。
    但他会因为怕叶盏自残而退步吗祁渊缓缓扬起一个微笑“我觉得,说不定项圈更适合你。”
    有本事把头骨也打断吧。
    叶盏的神色完全没有变化,甚至还扬了扬眉梢,流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不屑。然而祁渊敏锐的目光舔舐过他线条优美的脖颈,依旧察觉到他的喉结不安地滚动了一下。
    “喂,你们两个”夏明焰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叫道,“是在吵架吗”
    祁渊和叶盏同时转过头,异口同声道“没有。”
    “还说没有”夏明焰原地转了一圈,跺了跺脚,“祁渊,你走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觉醒度涨到了六十多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一个控制不住,就会变成堕种”
    “我知道,”祁渊说,“不用担心。”
    “你知道什么啦你不用担心什么”夏明焰咣咣地敲着玻璃,“你等着啊,等我隔离结束了,我要好好问问你这件事你绝对不可以再催动龙血了知道吗,要命,那是真的会死人的”
    “死了又有什么要紧”隔着一道玻璃,祁渊用手指戳了戳夏明焰皱起的眉头,“医生说我活不过20岁,我已经额外多活了两年。”
    这下不仅夏明焰生气了,叶盏也不禁恼火起来,“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在担心我啊”祁渊问。
    “担心你个猪头”叶盏真想对着他波澜不惊的脸打一拳,把那张平静的假面揍得四分五裂。
    “从出生起,医生就说我活不过7岁。4岁起我开始接受龙血注射,医生说我可能随时死在每月一次的注射治疗中。”祁渊说,“即使接受注射治疗,因为龙血透支了生命力,我也活不过20岁。每一次心跳急促都担心自己会猝死,从一睁眼就开始倒数剩下的时日,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叶盏的拳头缓缓捏紧,又慢慢放松。即使处在敌对的处境,听到祁渊平淡地说起往事,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心酸。
    接受痛苦的治疗,活不过20岁,这就是他得到父亲全部宠爱的理由,也是叶盏当年想要带他离开的一大原因。
    他想带涉世不深的祁渊看看这个世界,看那高耸的山崖如盘古的脊梁,看那大江大河亘古奔流,带他穿越无垠的荒野,历数漫天星辰,带他见识黄沙大漠,远望落日孤烟。
    他本来是那样想的。
    他对他有亲近和喜爱,也有一种责任感,想让他好好度过这一生。但这是一张有截止日期的优惠券,只到20岁为止,他从来没有想过该如何面对长大了的、不再懵懂单纯的祁渊。他带着怜爱、甚至是怜悯照顾祁渊长大,但从未许诺自己的人生全部给他。
    祁渊没有如人们希望的那样乖乖去死,这才是如今所有矛盾爆发的根源。
    其他人和他一样,都在窥望这个从地狱归来的怪物他击退了从出生起就开始追捕他的死神,赢得了一场无人期待的胜利他们满怀希冀地寻找他身上过去的影子,又心惊胆战地恐惧他毁灭性的力量。
    无人说话,祁渊便接着说了下去“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感觉很好。”说到这里,他微微笑起来,扣了下玻璃,“明焰,等你出来了,我们再好好聊聊天吧。”
    夏明焰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刚才祁渊触发警报时他都没有那么惊恐,现在却浑身发冷,无论他如何拼命回忆,也无法把眼前冷淡疏离的青年和记忆中的那个孩子重叠在一起了。
    他那种和善的、温柔的、礼貌的气质,就像是浮动在表面的一层轻纱,隐隐绰绰地包裹着幽黑深邃的内里。光是稍稍往深处窥望,就有种被深渊凝视的错觉。
    但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夏明焰压下心中的惊疑,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们。”
    “嗯”
    “那个女孩,到现在也没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说实话我老是有一种很不祥的感觉我想请你们帮忙看看她的尸体,或许你们能帮忙鉴定一下。”
    叶盏从小和异兽打交道,经验丰富,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祁渊则因为这事牵涉到了亲卫队和龙寅,本身就抱了极大的兴趣,即使夏明焰不拜托他们,他也会主动调查这件事。
    “大副,拜托你了,带他们去看看样本。”夏明焰对吴雨萌说。
    “遵命,船长,”吴雨萌下意识答应了,又有些迟疑,“就是这不太合规矩”
    “我的船上,”夏明焰朝他挤挤眼,“我就是规矩。”
    “行,”吴雨萌转向叶盏道,“那要不明天”
    “来都来了,正好去看看。”叶盏立刻道。
    “好吧,你们跟我来。”吴雨萌无奈道。
    告别夏明焰,三人离开房间,沿着走廊拐了个弯,便到达了另一个区域。封闭的大门上有一个巨大的三角形警告标志,上面画着一只抽象的异兽头颅,下面是写着caution,onsters。
    小心,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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