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走不成了。”
    听她这么说,司承佑便笑了起来。
    “这大晋七十二郡,还没有我、我元承佑去不成的地方。”
    连静淞没在意她话语中一瞬间的迟疑,她只是摇了摇头,道“你去得,又不是我去得。你这脚伤没个两三天是不能养好的。”
    来缉拿连静淞的差役皱着眉头,有心想要打断两人的对话,看着司承佑的衣衫与谈笑自如的神态又有些犹豫。给县令办差办不好了最多挨几下板子,但要是不长眼睛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身上,想痛快地死都怕牵连爹娘兄弟。连家地位非同寻常,他可不敢拿乔,没见来缉拿连静淞,用的都是请字。
    “连姑娘,您有功夫在身,我们兄弟技艺不精,拿不住您,县令有命,您莫要为难我等,请吧。”那差役客客气气地道,话里话外却是一个意思。要么仗着擅长飞檐走壁的功夫一走了之,要么随他们回去复命。
    连静淞摩挲着腰间佩剑,轻轻叹了口气。
    她走得了吗
    走得了,也走不了。
    这几个脚步虚浮的差役根本拿不住她,别说是这些差役,哪怕是锦衣卫的军士,只要不动用强弓劲弩,她想走一样拦不住她。可她能走吗元伯是随着她母亲从长安而来的,这层关系有心人一探便知,她若是走了,元伯怎么办医馆怎么办
    虎城县令若是一怒之下将整个医馆的人投入大牢,又该怎么办
    如今只能先遂了虎城县令的心意,再做打算。
    “我随你们去,你们莫要为难无辜之人。”连静淞道,她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钱票来,放到司承佑手中,“你因我受伤,这些钱便补偿给你,权当药草钱,我知道你出门未带钱袋,莫要推辞。若有剩余,就留在这医馆里,算作义诊的经费。”
    候在一边的元伯欲言又止。
    连静淞交代得稳妥,语气也平稳,但司承佑不知怎么就从她语气中听出一丝颤抖来,连那几张钱票上因为被手攥过而留下的折痕也成了哀求的痕迹。
    世上有坦然赴死者,却绝不该是连静淞这样自幼养尊处优却一朝遭逢大难之人,大起大落,人不疯掉已经算得上是意志坚强了。
    她是故作从容。
    司承佑微微叹息。
    连静淞对着她拱拱手,便按着佩剑走了出去,差役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不像是缉拿犯人的差役,倒像是富家公子身边的狗腿子。
    一步。
    两步。
    三步。
    眼看着连静淞一脚踏出医馆,司承佑终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朗声道“且慢”
    连静淞步子连顿都没顿,紧跟着下一步就迈了出去。
    任谁都看得出这个人身份不一般,兴许就是哪家的公子侯子,出来游山玩水的。连静淞心知,若是这个元承佑肯出手,不说彻查连家灭门的真相,至少保住医馆是没有问题的,可这样的话,元承佑就会被牵连进来,卷进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之中。
    倘若是个花花口的贵公子倒也罢了,她算计一番小惩大诫,也算是出了那口“以身相许”的气,可这是个女儿家,天真又善良,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儿家,她怎么能去算计人家呢
    这不该。
    她连静淞可以为了复仇与真相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是这清白的身子,但绝不会黑了心肝,利用一个半点不相干的姑娘家。
    为首的差役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住了步子。
    “说了且慢就且慢”司承佑单脚跳起来,伤了的那只脚裹着绷带,连只袜子也没穿,她抬手指着差役,道“连姑娘本公子扣下了,有甚要紧事让县令来寻我说道”
    差役一脸为难地道“公子,我等只是依照吩咐行事,您这样我等没法子交差。”
    “交什么差,先给我把连姑娘拦下来”
    差役看看跳脚的司承佑,又看了看已经走出去的连静淞,左右为难。
    司承佑气得咬牙切齿,干脆单脚往外跳,一边跳口中一边喊道“连姑娘连姑娘你先不要急着走哎呀我要摔了”
    她跳着跳着被门槛绊了一下,若不是连静淞没走出去多远,三步并两步地冲回来,手疾眼快地扶住她,怕是要立刻就摔个狗吃屎。
    司承佑喜笑颜开地道“连姑娘你肯回来啦”
    连静淞“”
    好想直接打死这个人。
    “好了,连姑娘暂且就算是本公子的人了,你回去复命,就这么原封不动地说就是了。”司承佑手臂搭在连静淞肩上,道“听见没有”
    差役的脸顿时揪成一团。您要真的来头不小,把连姑娘带走我们也没有意见,但您总得说一声您姓甚名谁,再给了信物瞧一眼,不然上头哪个肯信您是个大人物
    司承佑也有点小尴尬,倒不是她非要隐瞒身份,不肯暴露自己身为皇帝长子的事实,只是她在长安的时候这张脸就是身份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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