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有悉悉索索的人声响动,顺屋廊一直到他门前,吵得他睡意全无,他索性下床,着木屐朝门边走。
    门一拉开,就见几个仆婢仓皇跪倒,“郎主老夫人头风发作了”
    谢煜璟神情一凛,快步离了屋。
    刚进沁兰院就能听到痛呼声,谢煜璟下颌发紧,急走到屋前,还未进屋,里面就传出哗啦声。
    他顿了顿,还是跨过门进去。
    这间房屋简陋的未置脆物,浑不像个常人居处。
    他绕过屏风,迎面飞来一面铜镜,他险险避开。
    铜镜砸在屏风上,撞破屏风也损碎镜面。
    谢煜璟瞧着对面发疯的老妇,轻声道,“家家,夜半三更我们都要睡觉,您休息好了白天闹不成吗”
    荀夫人猩红着双目,“滚出去”
    她吼这一声还不解气,抓起地上的立凤履要往他身上砸。
    柳漪急忙拦住她,好声好气哄道,“老夫人,郎君是担忧您的身子,您能养好病,他比谁都高兴。”
    谢煜璟瞟过她,“出去。”
    柳漪一讪,手下柔顺的在荀夫人太阳穴附近按压了几次,便退身走了。
    门合上,房内仅剩谢煜璟和荀夫人,他弯身拣起铜镜,吹吹上面的灰,又放回原处,顺便就坐到旁边的方凳,垂眸道,“家家,您闹到现在,他也没来看您一次,您难道还不明白吗他心里没有您,您哪怕把天戳破了,他都不会施舍您一眼。”
    荀夫人咧嘴笑,“我要他看我什么他在我这里就是个懦夫,我受尽了委屈,凭什么他能在外面花天酒地,我不好过,你们都别想好过”
    头风发作起来能疼的人满地打滚,她此时尚且神志清楚,但面上也是一脸汗。
    谢煜璟瞟过她,站起来走到水盆边,端了水到她身旁,挽起袖拧干巾帕为她拭汗,“家家总以为吵闹会换来别人的一点回顾,您到底单纯,他心里从没有过您,您的一切举动他都感觉烦躁,哪里会来看您,他巴不得您去死,死了好给他腾地方,这样至少主屋是他的。”
    荀夫人的眼里布满血丝,她推开他的手,顺势将水盆打倒在地,那水淌过地面,渐渐蜿蜒,蚕食着它所能触及到的任何地方。
    “我死了,你开心是不是我不死妨碍到你了”
    谢煜璟面上的温和消散,他漠然一笑,“家家为何如此想我我可是您的亲生儿子。”
    这一句亲生儿子将荀夫人激怒,她突地揪住谢煜璟的衣襟,目光屠戮着他,“你就是个野种你也配是我儿子”
    谢煜璟随她看,笑里都带了挑衅,“家家忘性真大,我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是野种,您是什么”
    “啪”
    荀夫人发狠的甩手打在他脸上,直见他的脸被打偏了,红肿浮起,她颤着怒声咒骂他,“你怎么不去死当初我真该将你掐死,你以为你掌控了谢家,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宗室子弟。”
    她这般说着,嘲讽似的呵呵笑,“杂种永远是杂种,我不承认,你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你得感谢那个老畜牲,他可样样给你布好路,升谢家主,娶自己亲妹,我都替你们恶心烂到阴沟里,也不怕天打雷劈”
    谢煜璟触碰一下面颊,火烧般的疼感着实刺激,他直起身,眼眸往下俯视着她,“家家说的自己好无辜,您既然不愿,为何要和他苟且,您得感谢耶耶,他真是能忍,若我是他,只怕您早死了。”
    荀夫人顷刻扼住声,未几她长声笑出,笑得东倒西歪。
    谢煜璟的眸光里她已然是个疯子,“家家总怪别人不好,您自己好到哪里去便是所有人都坏,您一人独善,您善的了吗”
    荀夫人立时止住笑声,眼睛又盯向他,那眼里的潮湿混合着鲜红的血丝,似欲滴血,“我和他苟合我是颍川荀氏出身,我会做那等污秽之事是谢鎏逸是他将我送到人家床上只为讨好那个禽兽,他就能将自己的夫人送去糟蹋,你说他能忍,他当然能忍,给别人养儿子他还乐在其中,整个建康都找不到像他这样的王八,你是不是他的儿子有什么打紧,只要你还姓谢,往后你登天了,在他看来也算是谢家的荣幸,他还指着你光宗耀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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