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了,萧让还大睁着眼,僵立在原地,表情一片空白。

    半晌,他机械抬手,摸了摸脸,嘴角微微上扬,凤眸里浸透着愉悦。

    他原先只想云歇夸夸他就好,都不用说喜欢,云歇却吻了他。

    萧让凑上来替云歇系腰带,委屈道“相父,太快了,我还没感受到。”

    言下之意,能不能再来一次。

    云歇面无表情抬眸“你脸皮稍微薄一点就能感受到了。”

    萧让“”他的相父学会怼他了。

    二人到了谢府,被人恭迎着去见萧仪,临到屋子外,云歇就听见谢不遇和长公主在吵架。

    “你是我儿子”

    “我宁愿您没有生过我”

    “如果我早知道你和你爹是一个德行,我我肯定当初生下来时就掐死你”

    “求之不得不许你侮辱我爹他就是被你害死的”

    争吵声愈凶,云歇面色尴尬。

    谢不遇家的事他知道的很清楚。

    谢不遇的父亲在当年是名动京城的状元郎,才高八斗,相貌堂堂,可惜运气不好,被长公主看上了。

    倒不是长公主貌若无盐抑或性子恶劣,当年长公主虽不贤惠端庄,热情爽朗还是算得上的。

    只是大楚朝有门铁律,为了防止外戚干政,大楚朝的皇亲国戚不得入朝为官。

    长公主强嫁状元郎,等于是断送了状元郎的仕途。

    若是换了旁人,平白捞个驸马当当,欢天喜地还来不及,偏状元郎一心报国,希冀一展抱负青史留名。

    皇命难违,状元郎终是在威逼下娶了长公主,长公主原以为时间能消磨这个男人的芥蒂,能让他回心转意,和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结果当然是彻底绝望。

    状元郎郁郁寡欢、消沉颓然,没几年就病逝了,徒留长公主和谢不遇。

    云歇叹了口气“你知道谢不遇的名字怎么来的吗”

    萧让看他。

    云歇轻嗤了声,道“不遇是他爹给他取的,一是说他自己怀才不遇;二是说他惟愿此生不遇长公主。”

    萧让错愕“怎么会有爹给自己儿子起这种名字”

    云歇道“谢不遇出生的时候,他爹就已经病入膏肓了,可能是和长公主怄最后一口气,才给儿子起了这个膈应人的名字。”

    云歇倏然嘲弄一笑“他还真一语成谶。”

    “一语成谶”萧让一怔。

    云歇偏头看他,故作轻松笑了下“如果我说,谢不遇怀才不遇,你信么”

    萧让又是一怔。

    云歇知他所想,摇摇头“他不是纨绔,但他只被允许当个纨绔,所以为了让他娘开心,他只能安心当个纨绔,一旦他不愿意继续下去,他娘就会寻死觅活。”

    “怎么会有人不希望自己儿子出人头地”萧让疑惑不已,“就甘心谢不遇当个纨绔”

    云歇轻轻道“如果谢不遇想去打仗呢”

    萧让霎时心如明镜。

    状元郎死后,谢不遇成了长公主唯一的寄托,可以说是救命稻草,谢不遇如果离开长公主,长公主可以说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谢不遇是长公主拼尽了荒唐的一生,才勉强获得的,是她所有的希望。

    萧让出面,争执霎时停了,谢不遇脸红脖子粗,情绪极不稳定,萧仪胸口也剧烈起伏着。

    萧让派人留下明照顾实看守萧仪,谢不遇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和他二人出去了。

    屋里,谢不遇喝了口茶才平复下来。

    云歇问“这次又是”

    谢不遇瞥了一眼边上的萧让,念及他和云歇的关系,也不忌讳,嗤笑一声“她偷翻我东西,发现我同边关几个武将的来往书信,认定我贼心不死,开始哭闹,我一个气急,没忍住和她吵了起来,她就假模假样上吊了。”

    谢不遇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二人“让陛下见笑了,这点破事还惊动了陛下和阿停你。”

    萧让摇头,神情淡淡“相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谢不遇悄悄瞥了眼神色如常的云歇,心下涌过一阵暖流。云歇是只做不说的性格,一切隐在不言中,陛下倏然如此给面子,肯定也是云歇事先关照过。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临走前,谢不遇踟蹰再三,还是出声叫住了萧让。

    萧让看了云歇一眼,询问他的意思,云歇欣然一点头“我去看看长公主。”

    谢不遇关上门,倏然跪下“还请陛下恕罪。”

    “恕什么罪”萧让抿了口茶,明知故问。

    谢不遇坦言,面色微微尴尬“我骗阿停说,那日是酒后失言才于宴上骂您,实则就是奔着骂您去的,只是借了酒醉的幌子。”

    萧让轻点了下头。从云歇说谢不遇是不得已当纨绔后,萧让就明白了这点。

    “都是为了相父,起来说话吧。”萧让淡淡道。

    谢不遇固执摇头“不遇有一事相求。”

    萧让若有所思“你想去边关”

    谢不遇错愕抬眸,随即猛地点头。

    萧让喝茶的动作一顿“你不怕长公主再上吊”

    谢不遇苦笑道“我只是想明白了,我最初当纨绔是为了让她安心快乐,可她这么些年并不安心快乐,我即使在她身边,只要一不如她的意,她还是会寻死觅活,可她这么些年,依然活的好好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话并不好听,不是一个儿子说母亲时该说的话。

    萧让明白他的意思。长公主多半不是真心寻死,只是以此做要挟,实际惜命不已。

    谢不遇笑得轻描淡写又苦涩异常“她活着,我心死,她真因我而死,我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左右都是死,为何不试试”

    萧让神色有些复杂,沉默片刻,终是说了个“好”字。

    谢不遇彻底褪了往日里戏谑神色,重重朝萧让磕了个头,这头磕得极为响亮。

    萧让含笑扶他起来“朕等你成第二个速兰台。”

    突然就真有了那么点圣主贤臣的味道。

    谢不遇心中大石落地,神色前所未有的轻松,随口道“说起来我和云歇还有些像,一样的与幼时心中所想所愿失之交臂。”

    “云歇”萧让喝茶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作轻松一笑,抿了口茶,恰似不经意道“相父他所想所愿系何”

    谢不遇笑了“他小时候给我说,他想当个大贤臣啊忠贞谦退,秉持如一,名垂青史,我还笑话过他,说他爹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奸臣,他还脑袋瓜不清醒想去当贤臣,然后他就说,他爹是他爹,他是他,歪脖子树上还能结好果子呢。”

    “真任性的不行,我说他是真不适合混迹腌臜的官场,他那人太较真,又不屑同流合污先下手为强。”

    “他不是身子骨弱么,没法以武报国,便一门心思想考科举入朝为官,证明他不是靠门第才得以入朝的蛀虫,为此他还”

    谢不遇说着说着才发现萧让神情空白,四肢僵硬。

    他这才发现自己嘴快揭了云歇老底,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及时止住了,没把一些牵涉甚广的东西说出来。

    萧让袖中手微微发抖,勉强站起,维系着面上的冷静,盯着谢不遇的眸光灼如寒星,像是洞悉了一切“十余年相传被云歇害死的新科状元谢亭,是不是云歇本人”,,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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