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节分明,在缱绻的夕阳映照下,镀了一层令人心折的蜜色,原本微泛着冷意的如寒玉般的手,也暖了起来。

    酒眼惺忪的几个朝臣纷纷张了张眼,屏住呼吸。

    轿中人被请下来,抬手掀帘,微倾身低头再盈盈站起,整个动作端庄又矜持,柔软的发端垂着的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曳曳,绰约而风姿盎然,比之高门大户的千金不遑多让。

    众人等不及去瞧她面目,却失望地发现她脸上遮着莹白的面纱。

    不过她露在外的双眉修长如画,黑如点漆的双眸却又矛盾的闪烁如星,让人可以想见,面纱下是何等倾国倾城的容颜。

    当真是清丽绝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气,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又似兰花,出自幽谷,品性高洁。

    众人对上美人上挑狭长的眼,发现美人她微微眯起了眼,似乎透着点不满和睥睨,显得有几分危险。

    众人还以为看错了,揉揉眼再看,美人她却温顺又清皎,沉静且识礼。

    美人遭了侍女贴身盘查,确认无异样后,被人热络地引进门,他从众朝臣身边经过,有人仰头看他,呆了下,自言自语“她竟比我高一个头有余”

    “可惜了,”边上也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摇摇头,开始品头论足,“美则美矣,却身材高大,哪有半分女子娇小玲珑的好,腰倒也算纤细,却仍是胯宽了些,不过这样的好生养,肩也宽,秀拔有余,窈窕不足。”

    他喝多了有意显摆,却突然被美人有意无意地轻睨了一眼。

    美人凤目漆黑如墨,那人被他盯着竟下意识地缩了下肩膀,反应过来,为自己竟被个妓女震慑而感到恼羞成怒,却又顾忌着这是在云相府上,不好发作,只能憋着。

    萧让一路畅通无阻地被人引到云歇书房前,微微挑了挑眉,凤目里藏着几分得逞的少年意气和暗中较劲。

    吹箫何必找旁人

    他就可以。

    书童朝里喊了声“云相,清蘅姑娘到了。”

    过了几秒,云歇带着点倦意的懒懒声音传来“叫她进来。”

    书童道“清蘅姑娘,请。”

    萧让抬步踏进去,轻轻把门带上。

    云歇书房内极简洁雅致,床榻桌椅咸有,书籍丛列,一侧的黄铜香炉里正焚着令人静心的香,云歇则隔着绘着山河盛景的水墨画屏风,极随意地叫他坐下。

    萧让听他微软而透着点哑的声音,猜他应该之前等的快要睡着了,估计是被自己的到来打断了入睡。

    萧让倒是有些诧异,云歇不是找清蘅来吹箫的么,隔着个屏风作甚

    云歇开口道“听闻你箫艺精湛,京中无人能出你左右,比之宫中乐师又何如”

    宫中乐师萧让一怔。

    还未等他细想,云歇叹了口气,又道“宫里滥竽充数者不在少数,你名声在外,绝非有假,我倒是糊涂了。你当真如谢小爷所说,能叫我舒坦”

    云歇烦躁难定心,真想听清蘅一曲,清清心寻个舒坦。

    萧让听着前面越发困惑,却在闻得后面那句“叫我舒坦”时,疑窦全忘了,猛地沉下了脸。

    果然如此,云歇真的宁愿招妓解决发情问题也不愿再给他机会了。

    心头哀怨伴随着浓浓的酸意上涌,萧让霎时起了一较高下之心。

    那个吹箫一流的妓子,有他令云歇称心如意么

    云歇就算不喜他人,对他的床榻功夫就没有半点儿留恋

    当真绝情。

    隔着屏风,萧让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眯起了眼,变了声道“云相一试便知。”

    云歇听他声清如泉,微微有些满意,倚在贵妃榻上,深按了按隐痛的太阳穴“既如此,便开始罢。”

    他阖眼准备欣赏,柔软的长发簌簌垂下,颇有丝凌乱闲适的美。

    萧让却像个固执的下堂妻,非要为自己讨个明白,非要看清情郎有多薄幸,他低低问道“相国当真无半点犹豫此番一吹,便是覆水难收。”

    萧让心提了起来,云歇哪怕这个时候有一丝一毫的迟疑,他都会装聋作哑地欺骗自己,自己不是轻易便可取代的,自己对云歇来说是不一般的,可云歇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耐“不就吹个箫么,哪那么多废话谢小爷说你知书达理,我看倒是拖泥带水,一点都不聪明。”

    云歇觉得这清蘅说话古里古怪没逻辑,一副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做事又不利落,暗道她虚有其名。

    但人已到了,云歇又不好再赶她走。

    萧让沉着脸,一颗悬着的心浸入冰窖,凉了个彻底。

    云歇他当真对自己无半分留恋。

    但他又是一旦认定了就决不放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萧让很快恢复信心,清俊的眉目间戾气一闪而过。

    他要杀了清蘅。

    但那是之后的事,现在他得把握住机会,好好替云歇吹个萧,努力挽救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重构他在云歇心目中的正面形象。

    “清蘅这就来。”萧让说。

    云歇懒懒“嗯”了声,又阖上睡意迷蒙的桃花眼,又补充道“我若是睡着了,你自行出去找管家领赏便是。”

    往屏风靠近的萧让身形一顿,神情又是一怔。

    睡着

    做那种事还能睡着

    “怎的又开始磨蹭”云歇见她半天没动静,越发对她失望,暗道流连花间的谢不遇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萧让没想到他这般猴急,先前那点儿疑窦顿时又忘了,放缓步子进了屏风后,眼前场景入目,他霎时屏住呼吸。

    云歇似乎嫌热,解了羊脂润泽的腰带挂在贵妃榻扶手一侧,清艳的月白色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一路平坦,到了腹部位置却微微凸了些,他正歪头朝里,左眼眼尾的一点红痕露了出来,绮丽又姝艳,让人想为所欲为。

    萧让想着,这样的美人该是禁欲且高不可攀的,可云歇偏偏是召他来吹箫的。

    难怪衣裳都解了大半,姿态如此随意。

    萧让眸光渐深。

    瞌睡虫上来,云歇脑袋昏昏沉沉的,连带着反应也迟钝起来,他桃花眼微眯起一条缝,眼见戴着面纱出尘绝俗的美人立在近处,第一瞬竟觉得没什么,直到美人倏然倾下身,抚着他的背,寒玉般的手搭上了他里衣里收束的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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