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水深火热,云歇彻底坐不住了,他得出去,和仅剩的还没被萧让戕害的几个汇合,想法子捞人。

    他能和狗东西慢慢磨,谢不遇他们等不了。

    但现在跟前就有只唧唧歪歪的拦路虎。

    云歇再抬头时,面上带着几分明显到不能更明显的哀怨和悒郁,生怕承禄看不出来似的。

    承禄霎时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云相露出这种近乎怨妇的表情,从前他总是眉飞色舞、意气风发。

    云歇稍尖的下巴抵在手臂上,瞥了眼紧闭的殿门上挂着的锁,桃花眼黯淡,低落道“他是不是不肯放我走吩咐你在这监视我”

    承禄一时语塞,因为云歇说的是事实。

    云歇未等他应声,倏然嗤笑,面带自嘲,自顾自地说了“也是,他又怎会放我走毕竟我犯了那么大罪,现在一无所有,也就这贱躯,还能入得了他眼,供他赏玩驰骋,我竟未承想,自己纵横十余载,最后落的这番境地”

    向来嚣张跋扈的人突然这样,承禄登时手足无措,凑上前安慰“云相,您且放宽心,陛下他、陛下他”

    承禄心下叫苦不迭,陛下勒令他不得胡言乱语透露实情,他也不敢告诉云相其实陛下待他一片真心,这可如何是好

    云歇偷瞥他一眼,忍着疼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悄悄往下拽了拽本就未穿妥当的衣服。

    承禄见他眼眶微红,顶嚣张的桃花眼因水汽逐渐迷蒙,登时慌了神,又见他雪白的脖颈上延伸进衣袍里的惹人遐想的青青紫紫,瞬间僵立当场。

    陛下竟这般这般粗鲁,云相这样娇生惯养的人,竟被竟被折磨成这样。

    可不应该啊,陛下他明明不至于此。

    云相顶要面子的人,又怎会轻易将伤痕展示于人前更何况是这种痕迹

    承禄刚起了点疑心,云歇便剜了他一眼,佯装恼怒,一拍桌子喝道“闭上你的狗眼”

    然后火急火燎地开始整理衣服,期间纤长的手指不住发颤。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堪可怕的回忆,魇着了,面色发白,双瞳焦灼又空洞。

    承禄瞬间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他在想什么呢,那衣服定是不经意间落了,他这冒失的窥视,竟给云相造成了二次伤害。

    云相性子烈,陛下又刚失而复得,情绪极混乱高涨,这一来一去之间,陛下保不准真兽性大发,施虐凌辱云相

    这样一个鲜衣怒马的美人儿,却成了今日这幅颓败绝望的样,任谁见了,都会惋惜心痛不已。

    承禄彻底慌了,哆哆嗦嗦半天,也挤不出个安慰的话,只觉喉咙发干,口腔发苦,恨自己嘴笨。

    云歇痛苦地阖上眼,声音轻得像抓不住的云“我这还不如死了罢”

    承禄心下大惊,云相竟有死志

    想想也是,他这样骄傲的人,之前位极人臣,何其体面风光,如今却被幽禁深宫,与娈宠无异

    承禄设身处地一想,便觉这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也失了活下去的念头,云相现在一无所有,又以为自己前途灰暗

    承禄越想越心惊,焦灼道“老奴去叫太医过来看”

    承禄自己先否了“太医不顶用老奴去找陛下您一定在这等着”

    承禄迈着老寒腿火急火燎往外走,颤抖着手开锁。

    眼下只有陛下将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说清楚了,才能让云相放宽心,重燃生的希望。

    云歇悄悄抬头偷笑,见承禄转头,立即又低下,泫然欲泣又生无可恋。

    承禄出去,刚要把门再锁上,云歇自嘲一笑“别锁了罢,我能逃到哪里去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把我再抓回来”

    “再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内殿只有你一人,这外头,怕是重重包围。”

    云歇垂眸,扬了扬袖子,从承禄这个视角看,竟是在偷抹眼泪。

    云相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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