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兴帝在冰窟里冻了三个月, 解冻后面容身躯有些浮肿,但是可以肯定是皇帝本人,如此,终于成功糊弄住了士族, 太子完成了任务。

    因太兴帝的葬礼, 清河暂时从娄湖别院搬到了台城灼华宫, 时隔一年,台城即将迎来新帝, 清河和皇室众人跪在一处哭丧, 她并不伤心,和这群人没有共鸣。

    真是奇怪,明明我也姓司马。清河心中如此想, 场面还要要做的,哭湿了好几个手帕。

    期间退下去休息时,太子妃庾文君屏退众人, 和清河说话, 因连日操持丧礼, 太子妃瘦了,脸也哭得黄黄的, 弱不胜衣,楚楚动人, “公主你回来了就好, 最近我寝食难安, 日夜悬心。”

    清河问“何时如此担忧”

    庾文君焦虑的看着窗外, “皇宫的中领军都听命骠骑将军王应,王应最近借口以前的宫人伺候不周,把宫里,尤其是东宫的人换了一半,我又不好拒绝,这些陌生的面孔名为伺候,实际什么都不做,就是监视,每天我和太子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去了那里,甚至吃了什么,都记下来报给王应。”

    庾文君紧张的绞着帕子,“我自从嫁到皇家以来,从未遇到这种局面。公主也知道,太子忙着监国还有伺候先帝汤药,我一个妇人,带着两儿两女在东宫,孩子们都还年幼,我每日除了教导抚养他们,还能做什么可是我带孩子的时候,王应的人也在旁边看着守着,孩子们年纪小,害怕陌生的面孔,就要他们走,可是我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走。”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太监,两个宫女端着茶和点心进来,放下茶点后,顺势留在房里不走了。

    庾文君可怜巴巴的看着清河,不敢直言斥责。

    清河前年在台城住过一年,庾文君对她这个小姑很是照顾关心,虽然姑嫂二人谈不上交心,但面子情也是有的,何况,涉及皇家的体面,清河毕竟姓司马。

    清河打量这些人,东宫的人她虽不能个个叫上名字,但是眼熟,这几个人都是生面孔,想必就是王敦之子王应派来的耳目,用来监视东宫的。

    如此看来,太子妃所言非虚。

    王应毕竟捅了先帝一剑,他心虚啊,对东宫不放心,所以监视东宫。

    清河道“你们退下,我有话和太子妃说。”

    三人不应。

    清河问道“太子和太子友说话时,你们也在旁边看着”

    三人不应当然不会了,太子友是王悦,自家人。不怕太子泄密,但是你是司马家的人,我们不信你。

    拿几个小喽啰撒气无趣,也解决不了问题,清河不再坚持,和太子妃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家常,问候了东宫四个小孩子,就回到灵堂继续哭灵。

    傍晚,清河回到阔别已久的灼华宫,王应带着手下巡视台城,清河请王应去灼华宫说话。

    王应这三个月变化不小。他爹王敦封了丞相,尚书,都督中外诸军事,还封了武昌郡公的爵位,和堂哥王导一样,都是郡公了。身为王敦的独子,王应封了武昌郡公世子,爵位和王悦一样。

    王敦取代王导,成为大晋丞相,还手握兵权,地位在王导之上。子凭父贵,王应自信大增,隐隐有京城第一少的派头。

    清河请王应喝茶,“世子,东宫毕竟是储君,储君就该有储君应有的样子,失了应有的威仪,还是什么君呢何况先帝已死,太子即将继承皇位,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世子把东宫的耳目撤出来吧。”

    清河的意思是,太兴帝马上下葬,一具保鲜的尸体摆在那里,即使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这个秘密过期,没有必要再盯着东宫。

    王应以前在洛阳的时候,也住在永康里琅琊王氏聚集地,他当然晓得清河公主和王导一家人的亲密关系,清河公主和曹夫人好的就像亲母女,永康里王导家,就是公主的第二个家。

    而且清河公主的婚事几经波折,一直没有着落,听父亲王敦的意思,好像堂哥王悦和清河公主在先帝丧期过后就要成婚了。

    这么说,清河公主未来是他的堂嫂。她既然知道先帝之死的真相,肯定也是王悦告诉她的。

    看在堂哥王悦的面子上,王应对清河有几分客气,“监视之事,是丞相的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得有失,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应绵里藏针,搬出丞相王敦来压清河。

    清河什么风浪没见到王应休得用这种话来搪塞她,清河说道“耳目不是这样滥用的,草木皆兵,弄得太子妃整日担惊受怕,东宫毕竟还有四个幼童,吓到小孩子不好。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如果东宫一直没有安全感,他们又如何信得过丞相呢”

    王应心想,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前朝亡国的公主跟着掺和什么你懂什么万一东宫出了什么纰漏,我和丞相就要倒霉了。

    说到底,王应就是心虚,他插的那一剑,灵堂用冰块“保鲜”的龙体的小腹之上还有一道伤呢。王应害怕被揭穿,所以日夜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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