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巧淑拽着两个儿子走了,看热闹的也都散去,程宇安抚了程安,默默把地上的死鸡仔都收拾干净。
闻家兄妹站在一旁看着,闻紫鹃见程宇一直不说话,主动开口道,“程小哥,你别生气了,我大哥是为了你好,当着众人的面跟长辈争吵并不可取,他是担心你被人非议。”
程宇闷闷道,“我知道。”可他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有种挫败感,甚至有些丢脸。
这时闻人越突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原本雪白的脸涨得通红,程宇一看哪里还顾得上憋屈,赶紧让闻紫鹃连忙扶着他回去了。
院子里安静了,屋子里赵慧娘强忍头痛之苦的呻、吟声变得清晰起来。
“娘,是不是很难受我去把我爹找回来”程宇半跪在她床前,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全是冷汗。
赵慧娘强忍痛楚紧紧抓住他的手,哑声道“别,去,忍一忍,就好了”
程宇眼睛都红了,拉开她的手,“好,我不去找他,但得去给你抓药,你再忍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别,费钱,”赵慧娘拦不住他,话没说完人已经跑没影了。
一副药花了程宇两百多文钱,这还只是两天的量,如果两天吃完没有用,还得继续再抓。
药罐里咕嘟作响,阵阵苦涩药味往外冒,程宇一边煎药一边想,难怪他爹不肯让他拿家里的钱冒险做生意,要是亏本了又碰巧他娘发病,拿不出钱抓药岂不是得活活挨痛
说到底还是太穷了,有钱谁不想潇洒肆意。
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喝下去,赵慧娘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程宇猜测这药里估计是有镇痛或者安眠的成分,才会见效这么快,能掌握这种药理技巧难怪卖得这么贵,看来不管现代还是古代,医疗都是稳赚的行业。
还以为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谁成想当晚程良回来得知了白天发生的事,气恼地教训了程宇一顿,说他不该跟程远打架。
程宇默默听着他说教,连还嘴的心情都没有,等他说完自顾自爬到房顶上吹风去了。
“大,哥,”经过白天的惊吓,程安更黏程宇了,见他上房顶了也想上去,无奈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够发达,试了半天没爬上去。
程宇心情不佳地敷衍他,“乖,就在下面待着,我一会儿就下去。”
隔壁院子,闻红珠从窗户往外看,发现对面屋顶上有个人,“阿姐,那儿有个人”
闻紫鹃放下手里的针线凑过去一看,借着皎洁的月光认出了那是程宇,她想了想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李姨娘冷着脸叫住她,“你给我站住,你成天跟那个穷小子来往做什么还嫌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够多”
“他也帮过咱们的。”
“帮的是大夫人和雪鸢,跟我们有何关系,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闻家二小姐,怎么能自甘堕落”李姨娘气不平地数落着,“同样姓闻,你站在闻雪鸢身边那就是个丫鬟样,哪里像姐妹”
“可不就是丫鬟吗”紫鹃被她说生气了,摊出两只手让她看,“你瞧瞧这是小姐该有的手吗爹没了,宅子抵债了,酒坊卖了,还做哪门子的小姐”
“这怪得着谁还不是拜你那个好大哥所赐”李姨娘将手中绣面一扔,愤愤道,“他若是能有一分半点的上进,能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吗自己不学无术就罢了,害得一家人连安身立命的依靠都没有了,他还好意思使唤你去做事怎地不让闻雪鸢去不让二夫人去”
她说的二夫人就是闻二婶,两人不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说起来就一肚子火,嗓门也不由得大了点。
不料闻二婶刚好走到门外,听到她在数落自己,霍地一掀门帘就进来了,“你好意思说我,你成日窝在这屋子里说是绣花,还不是想偷闲算起来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二夫人,你呢不过是个妾室,还敢背地里嚼舌根亏得你生了个好女儿替你忙里忙外,否则早就被大嫂撵出去了”
“是,我是妾室,可我好歹生了两个女儿,你这个二夫人却连一个蛋都没有给二房留下”
两个女人这下彻底撕破了脸皮,当着闻紫鹃和闻红珠的面争吵起来,拍桌子砸板凳地动静大到对面房顶的程宇也察觉到了。
他也不想听的,无奈两家离得这么近,有些话不知不觉就钻进了耳朵里。
俗话说得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真是这么回事。程宇在心里吐槽,算起来闻人越比自己更惨吧,一个男的要面对这么多女的,三个女人就一台戏了,他们家这不得开剧院啊。
不知道闻人越是不是也有同感,断断续续的争执声中,一段空灵的琴声响起,在这月华似水的夜里分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