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郡去岁只处死了三百余人吴中县更是离谱,只有十二人,呵。”胡亥冷笑一声,外头的殷通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在污雪里。
    极度惊恐之下,求生的本能叫他灵光一闪,“陛陛下,陛下容禀。”
    县衙内,紧张和惶恐随着时间的推移加速啃食着众吏的骨髓,县衙的气氛在安静中越来越压抑,空气冷得几乎要凝水化冰,冻得众吏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陛下东巡的情况,他们都有打听总结对比过,陛下不爱在路上多做停留,若是停留了,那
    他们隐隐有预感,可能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盼不是个胆大的,他的牙齿发出轻微的颤声,惊扰了看书的周宁。
    周宁抬眸看他,而后沉默的将温在炭盆旁边的茶水递给他。
    此时说别怕是没用的,生死关头、命悬一线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怕,只是这怕于事无益。
    周宁淡淡的收回视线,却又突然定住,她顺着项羽放在案几上的两个松松虚握的拳头往上看,只见对面之人竟捏着拳头睡着了。
    周宁微愕,就算环境安静好睡,书籍枯燥催眠,可项羽向来精力十足,从不见他白日困顿。
    周宁动作轻悄的起身。
    旁边的盼早发现项羽睡着了,不过他没心情与他玩笑,反而很是羡慕。
    不一会,周宁从后头取了自己的斗篷出来,她绕到项羽身后,正打算将斗篷披到他身上,却见他的鞋底脏污破损严重,鞋沿处还沾有干涸的黄泥,因为跪坐着的姿势,他的衣摆也染上了脏污。
    周宁动作一顿,而后还是将斗篷披到了他身上。
    怪不得如此困乏,想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
    周宁刚刚站直身子,又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是一人。
    周宁转身看去,来的是黑。
    只是黑走到院门处便停住了脚步,而他的视线正好和周宁对上。
    周宁垂眸收回视线,看来还是没有避开。
    黑不忍的移开视线,只对着院中空地说话,声音也不大,却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他还说,“陛、陛下传召。”
    众人又惊又喜又怕的屏息看着黑,既有“传召”说明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只是不知陛下传召的那人是谁,千万不要是自己。
    黑转头看向周宁,众吏的视线也随着黑转移看向周宁,黑终于道出姓名,“陛下传召周宁周法吏。”
    呼
    众吏皆松了一口气,末了又觉得自己方才的担忧实在好笑,陛下召见肯定是召见周法吏,自己普普通通的,哪有那样的荣幸面见陛下,先皇东巡时不也召见了周法吏吗。
    众人或庆幸的、面带笑意的看着周宁,或皱眉同情的看着她,隔壁的喜走出房间,总是板着的脸褶出满面的担忧。
    盼微张的嘴巴收拢,看着周宁的背影,喃喃道“老师”
    周宁平静的对喜笑着点了点头,又回头对盼轻声道“无事。”
    末了,周宁收回视线,从容淡定的行到门边,撩袍迈过门槛,行到黑身边,她道“走吧。”
    黑呆怔的站在原地,欲言又止,迈不开步,周宁便笑了笑,绕过他,径自往外走。
    “唉”黑垂头叹了一声,赶忙转身跟上周宁。
    出了县衙大门,黑沉默的走在周宁前头带路,周宁快步跟在后头。
    这一幕熟悉又陌生,周宁看着黑的背影,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古往今来“贫者富之,贱者贵之”是培植个人势力最常用的办法。
    她原本以为陈胜吴广起义时,项羽杀的郡守是殷通,便意味着会稽郡是躲过了这一劫的,因为以胡亥的身份,不可能绕过郡守,而处置他们这些小吏。
    所以,是哪里出了差错,叫登上皇位、可以以天下人力物力供自己享乐的胡亥,时隔半年想起了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
    是殷通为了表功提到了她吗
    周宁穿过层层士兵的见到殷通时,殷通正跪在地上,他的牙齿身子都打着颤,满目惊惧惶慌,见到她时,如见到救命稻草,双眼霎时一亮。
    周宁收回视线,平静的长揖见礼。
    看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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