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点头“有道理。”

    意儿皱眉。

    接着又听他说“但还有一种可能,此伤并非生前所致,而是死后造成。”

    意儿屏住呼吸,胳膊莫名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欣然望住宏煜,谁知他正瞥过来,目光相接,意儿忙道“大人英明。”

    “赵县丞,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她由衷地颔首“回禀大人,想要辨别此伤,只需在皮肤上划一刀,若为生前伤,则有血溢出,若是死后伤,则无血。”

    宏煜“嗯”一声,示意她动手。

    意儿从木盘内取出一柄锋利小刀,在那青赤的挫伤处轻轻割下,果然只见刀口,不见血出。

    黄奎一看,脸色大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损坏况且卑职从未听过这种验尸方法这绝无可能”

    意儿回身搁下刀子“你不是熟读刑名全录吗,怎会不知此法”

    “刑名全录我倒背如流,根本没有这一条”黄奎跪向宏煜“大人可将此书找来,卑职要与赵县丞当面对峙”

    意儿一本正经劝道“你的书里没有,那是因为你偷懒了。今年初,修订本刑名全录镂版印行,其中不仅新添了数条尸检方法,还将从前错漏的地方加以修正,书坊有卖的,你身为仵作,也该与时俱进才对。”

    黄奎大怒“刑名全录乃御史赵莹呕心沥血之作,各州县衙门奉为狱讼宝典,你何德何能竟敢信口雌黄污蔑它有错漏”

    天呐,什么污蔑意儿皱起眉头莫名其妙“赵莹乃我姑母,她修改文章时我便在一旁研墨,我不清楚难道你清楚”

    那黄奎惶然愣住,张嘴呆望着她,一副见鬼的模样。

    “行了,”宏煜心中了然“秦捕头,把仵作带下去。”说着又抬手指了指意儿“你尽快将检验格目交上来。”

    “是。”

    人走了,意儿继续埋头干活儿,做完尸检,安置好巧珠的遗体,接着便带书吏回廨内开具验状,填写验尸格目。

    梁玦抽空过来,一进门就笑“赵县丞,没想到你还藏了一手,我也忘了赵莹大人是仵作出身,如今衙内上下都在议论验房一事,过不了今晚,恐怕你的名声就要传遍全城了。”

    意儿头也没抬,道“我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只求他们传些好的,放我一马。”

    梁玦拿扇子拍拍手掌“放心放心,这次是好的,顶多说你身为女子与尸体打交道,以后嫁不出去罢了。”

    “”意儿幽幽瞪一眼,没兴趣谈论这个话题,却问“宏大人准备何日审理此案”

    “明日过堂,届时再将黄奎一并拟罪。”

    意儿挑眉“黄奎招了这么快”

    梁玦闻言双眼一亮“怎么,你似乎早已认定罗贵夫妇诬告,黄奎参与作假”

    意儿轻轻笑道“这种借尸讹诈、仵作受贿弄假的案子并不少见。”

    “你就这么肯定”

    她点头“要么为财,要么为仇,绝无第三种可能。”

    梁玦细细瞅她,笑道“黄奎倒是没招,他只认失职之罪,说自己技不如人,别的一概不知。但宏知县与你想法一致,推断他舞弊,明日过堂再细审。”

    意儿听着没做声。

    梁玦歪头打量“先前在验房,你何以如此肯定巧珠的伤为死后伤若那一刀割下去,有血流出,你如何收场”

    意儿慢慢吸气,挺直背脊活动酸痛的胳膊,微叹道“很简单,第一,黄奎的举动不合常理,我早就对他起疑,加之从前见过类似的案子,很容易推断出这个结果。第二,宏知县来验房前,我已在那伤痕处划过一刀,知道是死后伤,自然胸有成竹。”

    梁玦用带笑的目光端详她“赵大人,从今往后我可不敢小瞧你了。”

    意儿挑眉“哦”一声“原来你从前一直瞧不起我啊”

    “没有没有,”梁玦忙摆手撇清自己“都是宏煜,他那个”

    意儿眨眨眼,煞有介事地点头“原来是这样。”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似乎已把此仇记下,等着今后算账。

    梁玦见她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着实暗暗高兴,满心期待她去找宏煜的麻烦,两团烈火相撞,可有好戏看了。

    午时悄然而过,窗外日光明媚,白晃晃的一片,寂静铺满窗台,梁玦走后,意儿完成检验正背人形图,又整理好尸格,厚厚的几份,拿往签押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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