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业傻掉了。

    “绳子”谢琅皱着眉头再次开口。

    被他一番动作吓呆住的姚桂芝瞬间回神,“绳,绳子”像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扒拉,从羊圈墙上扒拉出一根系羊的草绳,慌慌张张递给谢琅,“绳子,绳子,在这儿。”

    “系上。”谢琅道。

    姚桂芝一个劲点头,“哦,哦,怎么系”

    “捆猪扣会不会”谢琅问。

    “干什么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去官府告你”

    啪

    谢琅抬腿压住他的胳膊,腾出手来朝他脑袋一巴掌,“别急,等会儿三爷就带你去见官。还是去见九卿之一的廷尉。”

    男人抖了一下,瞬间老实下来。

    谢琅不禁轻笑一声,“怕了知道廷尉审案先用刑怕就老实点,三爷一高兴,饶你不死。”

    “他是谁你认识他这是怎么回事”清醒过来的谢建业一边帮他妻子一边急急问道。

    谢琅“不认识。我没猜错的话,这位专干搬山卸岭的勾当。”

    谢建业不解其意,但谢琅说勾当,又说山和陵,结合他刚才说知道下面冷,紧接着谢琅就变脸,隐隐猜出来,“盗墓”

    男人猛然抬起头。

    谢琅又朝他脑袋上一巴掌,“给我老实点。”

    “真真的”谢建业难以置信,“你要,要那个铲作甚又不能挖坟墓。”

    谢琅“可以探一下里面是生土还是熟土。是熟土就是墓地。”

    秦汉时期流行土葬,洛阳铲在手简直事半功倍。

    谢建业明白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在外吹牛了呗。”谢琅见他们用的是草绳,“再用麻绳捆一遍。此事可大可小,若不是被我发现,哪天他被官府抓到,整个养蚕里都得死。”

    谢建业打了个寒颤,“那怎么办”

    “去找里正,让所有人过来。别屁大点事就到处嚷嚷。闹得天下皆知,对养蚕里有什么好处。”

    谢建业的闺女忙说“我去找里正。”话音落下就跑到外面喊人。

    片刻,人就齐了。

    谢琅把事往厉害了说,见有些人好似不以为然,就说“别以为我夸大其词,这人如果去挖高祖皇帝,或着先皇的陵,你们觉得皇上会放过我们吗”

    所有人瞬间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谢琅松了一口气,“以后少在外面吹牛。”

    “听见没”里正紧接着就问。

    众人忙回答“听见了。”

    吓出一身冷汗的里正长舒一口气,就问谢琅,“送去官府”

    “对带上我大伯做的那个铲子。”谢琅道。

    里正“你不去”

    “我”谢琅想说他去不去无所谓。又担心这群不会忽悠的见到官老爷太过诚实,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我去也行。大伯别去了,帮我喂牛,看一下家,照看一下小七。”

    小七伸手抓住谢琅的衣裳。

    “别怕,一会儿就回来。”谢琅道,“咱家门没关,你快回家看着。”

    谢建业接道,“小七,再不回去你家的鸡和鸭就跑出来了。”

    “那我回家啦”小孩可怜巴巴望着谢琅,希望他拒绝。

    谢琅冲谢广使个眼色,谢广走过来抱起他,“不回家小偷就把你的牛偷走了。”

    “谢广说得对,小七,快回去。”谢琅不假辞色道。

    小孩噘着嘴别过头。

    谢广连忙把他抱走。

    谢琅就想喊里正,可以走了。一看身上没一文钱,还穿着草鞋。又回去拿点钱,换上卫青给他买的布鞋,收拾一下头发才去找里正。

    期间谢琅去哪儿,小七跟到哪儿。

    谢琅到门口,小七不再跟,回屋搬个草垫坐在外面。

    晌午姚桂芝把饭送过来,小七吃完上个厕所,回来继续坐在外面,连他的好朋友虎子都不管了。

    谢广让他进屋,小孩恍若未闻。谢广担心他哭出来,干脆把他家豆子搬过去,挑豆子里的泥块,顺便陪他。

    话说回来,谢琅和里正把人带到廷尉衙门,廷尉还没审,那人就交代了――谢琅所料不差。

    谢琅主动上缴洛阳铲,承诺以后不再做,官府也没为难他们,把那人收押,就放谢琅他们回去。

    在街上碰到谢伯文一行,谢琅坐谢伯文的车回到家,也快到申时了。

    看到小七从地上跳起来朝他跑过来,无需谢广解释,谢琅也知道小孩一直在门口等他,不禁说,“总算养值了。”

    小孩不解其意,头埋在谢琅肩膀上,弱弱地喊着,“三爷,三爷”

    “你三爷回来了。”谢伯文看一眼小七,就转向谢琅,意有所指道,“这孩子,你得上点心。”

    谢琅叹气道“我知道。”

    四岁的小孩。一岁没了爹,两岁没了娘,四岁没了爷爷,跟着他,他早出晚归,把小孩一人扔在偌大的家中,着实可怜。

    “三爷最近哪儿都不去。”谢琅道。

    谢广忍不住问“你不是要把小七送去咱们村的私学”

    “你哪来这么多话”谢伯文又想揍他儿子。

    谢琅笑道“我和小七一起去。”

    “啊”谢广惊呼。

    谢伯文面露惊讶。

    “我懂的道理不少,会的东西不少,却不识字,这点可不行。”谢琅道,“不为自己,为了跟那个王公子处好,也得学点东西。”

    谢伯文点头,“是得学一点。可那屋里都是小孩,你这么大”好意思吗

    “我才十七,不是很大。”谢琅冲谢广努一下嘴,“去不去”

    谢广看向他爹。

    农家孩子会种地就成了。

    谢伯文以前这样认为。最近天天去城里,连朝廷挂在城墙上的缉捕文书都看不懂,想跟买豆腐的人套个近乎都不知从何说起,反倒觉得他该识字。

    何况只是上午半天,下午不耽误干活。

    谢伯文“想去就去。”

    “那是不是得准备笔墨”谢广说着又看他爹,希望他爹能给他些钱。

    谢琅笑道“我给你的那个鹿腿,不是被你爹卖了吗卖的钱给你没没给你找他要,咱们明儿去买笔墨。”

    “对,爹,那是我赚的钱。”

    谢伯文瞪着他问“我养你这么大,管你要过钱没”

    “我,你,我”谢广语塞,扭头就找谢琅求救。

    谢琅笑道“你把他养大,他给你养老。你现在找他要钱,等你老了,他找你要钱,你有吗”

    “对,你有吗爹。”谢广跟着问。

    谢伯文无奈地转向谢琅,“三郎兄弟”

    “我们用笔墨把夫子教的记在竹简上。平时就用木棍在地上练字,一支笔可以用三年。”谢琅解释给他听。

    谢伯文算一下平均每月合多少文钱,发现没几文,“我明天去城里给你们捎回来。”

    “那我现在就把钱给你。”谢琅把荷包递给他,“我和小七你买一份就成了。”

    谢伯文灵机一动,“对,我去找仲武,他小儿子去学堂,跟他一起买一份。”

    谢广无语,“爹”

    “我赚的钱都是留着给你建房的。”

    谢广蔫了,他也想搞个砖瓦房,就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不行。”

    谢琅笑着接道,“你可以说谢谢你爹,你回家做豆腐去。”

    “对哦,我都没想到。”谢广眼中一亮,“三郎叔,看来我还得跟你学。”

    谢伯文“挑好的学。”

    “三郎叔没有坏的。”谢广脱口而出。

    谢伯文险些噎过去,指着他和谢琅,“我不管你们了。”

    “说得好像你能管住三郎叔似的。”谢广瞥一眼他爹,“你又不是他什么人。”

    谢伯文顿时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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