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不语,寒风刮过来,他竟悄然红了耳根。
    “嘿哟,真看不出来啊”沐远洲聪明,见状便什么也不怀疑了,只拿拳捶了捶妹夫的胸膛,“这是何意跟我妹妹玩躲猫猫呢”
    当真瞧不出,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还有这种情趣,那床笫之事岂不是沐远洲想起他这一拳下来是硬邦邦的,衣裳之下,想必是结实的胸肌,笑意顿时有些不怀好意。
    到底是一个娘胎出来的,那丫头看着温和贤淑,原来也爱这种隐晦的私密玩乐,沐远洲也喜好,只是想起前妻沈言卿那张过分端庄的脸,一时又觉得烦琐枯燥,却又想念不止。
    祁昱轻咳两声,没理会他,转而看向一脸糊涂的小厮,话里暗含威严“差事办完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小厮忙不迭点头“小的明白。”
    直到一行人分开,祁昱坐上了回候府的马车,才后知后觉的拧眉,怎么忽然不爱吃了,从前她分明最爱糖炒栗子。
    阿东掀开车帘,探进来半个脑袋,犹豫着说“爷,有一事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祁昱眉头蹙得更紧。
    阿东说“我瞧见昨晚送药来的那小厮进了四姑娘的院子,找人一问,本来就是四姑娘院里的人。”
    徐霜铃送来的
    祁昱冷着脸问“是真”
    阿东半句假话都不敢说,“是真的,就是四姑娘院里的人,用的是夫人的名头,这里头弯弯绕绕,我打听一圈下来,才听说是侯爷要四姑娘送来,不知怎的,四姑娘竟用了夫人的名头,您说这里头什么猫腻”
    还能有什么猫腻徐霜铃那个女人哪来的胆子来他面前晃悠
    祁昱脸一黑,一股子难言的燥郁涌上心头,原来不是她送的。原来这一日的平静是真的。
    也是,他说了那种话,不是就要她死心,不就是恶劣的想试探她是不是心血来潮。
    他理智尚在,涉世已深,知如今世故,不会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云桑的名声与未来。
    她清清白白的,有更好的人与之相配,而不是要委身他这样满是污点的男人。
    饶是如此,听到这样的“真相”还是会不可遏制的懊丧。
    眼见主子的脸色越发难看,阿东瑟缩了下,硬着头皮说“还,还有一事”
    “说”
    “夫人身边那个叫阿宝的去了好几次玉鼎记,总说要找一个玉师傅玉鼎记哪有这号人物啊,奇奇怪怪的。”
    祁昱只问“找师傅做什么”
    “好像是夫人想雕个东西。”阿东忽然想起了什么,拍一下脑袋,急说“会不会是找您因为那尊八仙过海”
    祁昱一阵头疼,一方面是气闷她昨日才说了喜欢这样缠绵的情话,才气哭,隔日就能跟个没事人似的琢磨玉雕,一方面又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失望失落。
    两两相较,终究是后者占先。
    “你叫个人去锦院问问,就说是玉鼎记的师傅,问她要雕什么,可有图纸,选用什么料,最迟几时要用。”
    阿东应下,一回到府便去了。
    而祁昱在书房等,桌上早已积压了两沓公务,因昨日那个怀抱,那句话,分了心,如今要沉下心思,拿起案牍,思绪仍不可控制的飘远了。
    身不由心,心不由身,大抵如此。
    阿东很快回来,垂着个脑袋一五一十的交代“夫人说不要了。”
    祁昱眉心一跳,手中案牍被攥成一团,“为何不要”
    可阿东不敢说请去的小厮连夫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阿宝一句话给赶了出来。
    窗外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冬日黑天早。
    祁昱从暗柜里翻找出一张人兽面具,仔细拂去上年的灰尘,随后去换了身粗布衣裳,便出了门。
    迈着大步子直奔锦院去。
    既然叫人去寻,定是想要的。现在又说不要,或是寻不到玉师傅,等得心烦了。
    除了那句喜欢,祁昱见不得云桑的任何求而不得,哪怕只是一件玉雕。
    等他来到锦院敲门时,天差不多黑了,半响后才有一个小厮来开门,听闻来意,客客气气的将人引进去,一面问
    “阿宝姑娘,这里有个叫玉师傅的,想要见夫人一面。”
    屋子里,云桑听到这话,夹菜的动作一顿,索性啪的放下了筷子,心里思忖找了好几遍,不是说没有这号人物
    阿宝正想去回绝了那人,只听得云桑说“把人请进来,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什么神出鬼没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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