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床单呢”
    “嗯。”
    “册那瞧瞧,现在这些狗屁倒灶的贱男人,连二十几的姑娘都不放过”
    温童彻底语塞,她不晓得大小姐冷不丁地撒气是为哪般,良久,才试探发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糟心事了”
    对啊,什么糟心事,赵聿然也想真潇洒地说出口,但就是舍不得脱掉那人前厚重的形象包袱。
    总不能说,想为若愚找个后爸,她厌倦了月月倒时差倒季节的生活,烦透了虚假的声色游戏,更不能坦白
    她拿周景文当替身,后者也权当她炮友的傻逼关系
    “姐提醒你,趁着心脏还能瘙痒,抓紧多找些人郎情妾意。等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了,有些事过了趟就是过了趟,哪怕你生理欲望猛如虎,心也是性冷淡的。”又开始了,赵聿然式毒鸡汤。
    温童受刑般地听她叽歪完,起身要去添水,她又倏地仰首问,“对了,周景文你认识吧”
    “啊我不认识。”该我认识的吗
    对面人一副我信你有鬼的神情,“你真不认识温董也没同你提过他”
    “没有。”
    妮子有双顶不会骗人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你,里头能辟邪似的无辜。
    赵聿然和她会会目光,烟头积的灰落进水瓶,“哦那没事了。”
    付总那头的单子尚未正式拍板,他指明要小左接洽。
    后者一门心思想转正,就没敢异议,灰溜溜地跟随另一名老业务员,这些天都在为此事跑腿。
    而从这条战线撤下来的温童和蒋宗旭,新的任务是随访近一年的abc型客户,搜罗他们有关产品外观的意见。
    公司新谈拢的设计方,领头宇多田先生作为中日混血,很有岛国精益求精的传统美德。技术方面他灵得很,就是给理念这块绊住了脚。
    他和赵聿生
    astor过好几回,单方面表示,产品既为人服务,就得全方位人性化,外观也不例外,必须迎合市场和用户。
    “我知道中国有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用在产品上就是相反的理,必须先从皮打动客户,至于骨,那全看贵司自己了。”
    某人心想这什么清奇引用,刚想抢白,对方又是一大船的掉书袋,从内经的天人合一扯去孟子的民为贵
    轴得很,一个乙方全然在牵着甲方鼻子走。
    赵聿生私下里同吴秘书吐槽他好像那个1900,死也没肯下船。
    吴说拎不清您是夸还是贬。
    夸也好贬也罢,追求匠气和完美到底不算坏,存在即有合理的地方。
    赵聿生又和研发部几番商议后,决定采纳宇多田的建议,申令销售部回访客户。
    命令直接下分去oa系统,温童在桌面点开的时候,嗓子眼一紧。
    时限仅仅给了三天,且完成者指派得很明确,点名道姓要蒋宗旭
    还有她。
    傍晚一阵骤雨,风里瘆人的哨音。
    四下里此一道彼一道的考勤下班动静中,蒋宗旭逐渐丢了耐心,抬起头,噗嘶两下呼唤温童,“还不走嘛”
    走什么三天的死亡期限,除非活菩萨开眼,不将勤补拙还有什么旁的办法嘛
    温童嘴唇离开今天的第二杯咖啡,眼睛被这些繁杂的客户信息熬得,俨然快不能聚焦。几乎拱着把头仰起来,恹恹地回,“你要急你先走罢,我再等等。”
    他们下午已然电联过不少老客户,有人懒得伺候,有人大发慈悲敷衍几句,如此磕绊的情况下,万幸也能收获些可取的建议。
    诚然,随访丢失率也很大,不少号码拨过去,对面直接忙音或空号。
    “一天到晚摆着副我命由我的臭脸,实际上连客户都拢不住。”温童低头小声编排某人,发泄短时间高负荷工作朝心里填塞的怨气。
    蒋宗旭错会她在cue他,“你说什么”
    “没有”她笑着急急岔话题,“蒋哥,我们部门有懂日文的翻译吗”
    对面人转过椅子作答,公司拢共两个会说日文的人,其一是海外部的翻译,其二那位,言尽于此他余光朝外头别了别,“总经办里正亮灯坐着在。”
    温童即刻悄默声地搜起日文在线翻译。
    赵聿生要求他们最终成稿一份提案交上去,全部散装信息必须打包,因为届时研发销售两部会直接与宇多田先生会晤,而这份提案,也要直接当场汇报。
    一个死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从而温童才想到要打一份日文腹稿,以备万一。
    事实上她日文和烹蟹一样半桶水,为了追剧方便学的,大二时学校规定选修课,宿舍网速老牛爬,她愣是蹲阳台吃了一嘴冷风才抢到日语课。
    还好,技多不压身,尽管没出师但好歹有用武之地。
    或许出于某种被激将的报复心理,她极度想尽善尽美地完成此次任务。
    半个钟头后,她已在和平片假名忙着叙旧它们可能记得她,反过来她得曲曲眉才能想起一个个的都姓甚名谁。
    “你真打算死磕到底呢那我先走了,老远的路,回去晚了没时间洗衣服,”蒋宗旭归心似箭,临了叮嘱她,“咖啡少喝点容易把人喝亢奋的,你到家了记得来个微信。”
    温童出神地搪塞几声,眼睛继续黏回屏幕上。
    此刻员工大致快走空,f28一整层,仅她处的开间还明着火。
    考勤a的时长一秒秒往上跳,温童全然忘我状,期间嫌发尾搅扰得烦,又没发绳,干脆拣支笔盘了一髻。
    她边打草稿边念,“瓦他西挖”
    被玻璃隔断外的两声叩击截停,随即,来人无波澜的声线喊她,“下班。”
    温童心脏一宕地抬头,赵聿生就抄兜站在光暗分界处,刚敲完的手留在隔断上,目光去的倒是手机,半晌后,再叩两下作催赶,“你非要劳烦人保安亲自上来清楼”
    “可我,任务没做完怎么下班三十天的工作量叫人三天完成,你上下嘴皮一吧嗒,真轻巧”
    仗着距离远,后一整句温童矮矮音量,也就由着它冒出嘴。
    赵聿生捞起视线投她一眼,没赘述什么,抹身去了。
    雷暴狰狞的缘故,闪电亮了是处连带陆家嘴的小片天,温童想想还是不宜久留,一把归拢好文件,拎包奔去电梯。
    起先她的站位是赵聿生前方,又觉颈背生寒,赶忙避到他左后方。
    轿厢徐徐下坠,温童瞧见反光,才记起后脑勺那根笔,
    即刻伸手去拿,而余光恰好看到轿门投影里的赵聿生,视线定的是左侧。
    “赵总。”她斗胆出声。
    某人半回首,候她下文。
    “你明天起准我两天加班吧,行不行因为这任务真的不好做,撒网范围太大了,居家的环境到底比不过在公司。我可以不要加班费的。”
    话音落下良久,赵聿生才应,“这种事归分部经理管,你自己找他去。”
    “哦,好的。”
    楼层数即将归一,温童眼观鼻鼻观心的时候,听到身旁人说“你倒是应该照你以为的工作量申请
    三十天就加班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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