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美,银霜般落在院里的花草上,谢阮披着件薄纱衣,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悠。
    “二小姐,您想怎么做”青荷用棉帕给她绞着头发。
    怎么做谢阮记得在家时,母亲曾有过教诲,便是不要轻易插手别人的家事,一则不知全貌真假难辨,二则易出力不讨好反惹一身腥。
    就拿这事儿说,她手里没有实证,根本定不了香兰吃回扣的过,况且,这是祁恽的帅府,里头的水到底有多深,她可一点都不知道,万一,香兰吃回扣的事他知道也纵着呢
    所以,谢阮决定,还是不趟这滩浑水,本来她也是被迫查这堆帐的,香兰贪墨的也是祁恽的钱,她是王府的过客,还是雁过不留痕的好。
    翌日,王府夏日用来消暑的冰送到了,分冰的差事一直是香兰在管。
    秋昙撑着伞给她遮阳,昨夜钱叔处置了个报假账的厨子,她今儿就有些胆怯“香兰姐姐,秋雨阁那位不会揪出咱们吧”
    香兰用手帕扇着风,嗤了声,就那个性陆的商户女恐怕字都不识一箩筐,她怎么可能发现端倪。
    “放心。”
    来到后院,送冰的人已经到了,王府并未修建冰窖,冰都是和商人买的,一日一送,大家当即分配,主要是往厨房和垣安堂送,体面的管事也有碎冰。
    一个小厮搭腔道“这几块整冰是不是分到秋雨阁去”
    香兰这才想起来,王府里多了位“客人”,她一时疏忽,冰便定的少不够分了,加上存心恶心谢阮,就指着一盆碎冰道“先紧着垣安堂,这些送去秋雨阁。”
    话音甫落,徐妈妈的大嗓门就在身后炸开了“哎呦这冰碎成这个样子,怕不是没拿回秋雨阁就融了,香兰,你说是吧”
    香兰回过身,皮笑肉不笑的“徐妈妈你的手是火变的吗好好的冰,哪里融化的这么快,可以用。”
    徐妈妈登时不高兴了,俩撇眉毛一挑“我的手好好的,可比好多人都干净。”
    “什么意思”香兰是有管事权的大丫鬟,被徐妈妈怼的有些失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徐妈妈老了,说话也要过过脑子。”
    “你怎么说话呢”徐妈妈脾气彻底上来了,指着香兰的鼻子“我说错了吗你做了什么事心里没点数啊”
    “呵,你真是老糊涂了”香兰挥手叫了两个体格好的婆子出来“把她和那盆碎冰送到秋雨阁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丢人你欺上瞒下才丢人哩”
    “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
    “老妈妈我都知道了哼,德行”
    徐妈妈气上了头,说的话已经完全不过脑子了,香兰被气的脸色通红,她现在要是不澄清或者反驳,就真的在众人面前落下个做了亏心事的印象,这样她还如何在王府立足。
    直到现在,她依旧认为徐妈妈是口不择言泼脏水,完全没有怀疑是自己的账目出了问题,倒是秋昙有些心虚,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但被香兰一把甩开了。
    “好,那给我说清楚,说不清楚就家法伺候,徐妈妈啊,您年纪大了,可也别倚老卖老”
    “行,那我们找钱管家说去谁不去谁心虚有鬼”
    “去就去”
    徐妈妈昂着头和气势汹汹的香兰一起找钱管家,今日不戳破这个虚伪的小蹄子的脸,她就不姓徐
    而此时,谢阮用了早膳,正把昨日那两个丫鬟叫来继续看账,没安静一会呢,小秋就蹿到屋子里,上气不接下气的“二姑娘,徐妈妈在账房和香兰姐对质呢”
    谢阮心里一紧,暗道一句不妙,徐妈妈啊徐妈妈,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知道了,我去看看。”
    账房里头,香兰一手拿着帕子,哭得眼眶泛红。
    “我辛辛苦苦的去外地,就是为了给老夫人采买好的山参和鹿茸,风尘仆仆半个月,吃了多少的苦,这些不说也罢,为老夫人办差,是我的荣幸,可我万万忍不了有人冤枉我。”
    “好啊,说我是报假账,证据呢把证据拿出来,这样红口白牙的诬陷,我可不认”
    谢阮走到账房门外,果然,香兰不仅不认,还反咬徐妈妈冤枉她。
    唉,证据,她手头根本没有证据。
    “徐妈妈你说,是不是二姑娘教唆你这样做的”
    谢阮无奈,她这是被迫蹚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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