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冬寒,院中积雪未消,庭前梅树下有一少年拢袖而立。
    寒梅争妍,挤挤攘攘堆在枝头,花丛掩盖下,露出一只工艺精巧的漆金鸟笼。笼中之鸟绀趾丹觜、绿衣翠衿,正是前些时日好友戏瑛云游而归,赠予他的新鲜宠物鹦鹉。
    许是见鹦鹉精神不振,少年眉头轻锁,侧首出声道“文弈,取些鸟食来。”
    那被唤作“文奕”的皂衣小童忙低声应诺,手脚麻利地返回屋中去取。
    等他踏出房门时,只见庭中少年身姿卓然、明眸如琚,远方是冬日黄昏的沉沉雾霭,天际依稀仍有几分光亮,虽是见了无数次的场景,文奕还是不由微微失神。
    他家公子可真好看
    见文奕久不出声,郭嘉正要开口催促,不远处的院门却被人缓缓敲响。敲击声不重不急,矜持有礼,不知想到了什么,郭嘉心头猛然一跳。
    收回缥缈的思绪,文奕连忙放下手中的食盒,打算开门迎客。谁知,一旁伫立良久的青衣少年却冲他摇摇头,自己则悠悠踱步上前。
    拔栓、敞门,动作闲适优雅。
    与郭嘉的预想全然不同,门外仅有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少年白衣玉立,风姿绰绰,清澹的眸光薄薄笼在人身上,就如春日第一缕的温凉曦光。
    女孩亦是玉雪可爱。
    郭嘉心中微讶,眼前这位与他印象中那个羞涩无措的怯懦少年全然不同,可这模样却又分毫不差。似乎见他没有率先开口的打算,门外的少年面目恭然,并袖一揖,“愚弟郭瑾,特拜见兄长。”
    郭嘉抬手作揖,“嘉未及远迎,还望瑾弟莫怪。”
    郭瑾暗舒一口气,端了一路的淡然表情瞬时松动几分。郭嘉这话便是承认了两人的友好关系,从此兄友弟恭、和睦相处,她离自己的逃跑计划也就更近了一步。
    这般想着,郭瑾终是抬眼向对面瞧去。方才因了面基的莫名羞耻感,郭瑾虽看似从容淡然,可她的眼睛却没有一刻是落在郭嘉脸上的。
    此时胆肥对视,郭瑾突然就生出一种近乎窒息的不真切感。
    之前她见过郭图,也瞧见过郭府的其他亲友,虽是止于寒暄送别,大体气质容貌总还看得清楚。可竟无一人,能及上眼前少年的半分风采。
    郭嘉如今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挺隽如松、面若冠玉,明明是慵懒随意的举动,经他做出,却莫名有种廉隅端方的君子意蕴。
    尤其是那双眸子,昳丽非常,让人只觉霄汉缥缈,可他却能将这满天风光尽数盖过。
    郭嘉见礼完毕,笑吟吟伸手欲牵引郭瑾入院。
    郭瑾莫名就有些心慌意乱,一时不知对这种亲近该作何反应,眼瞅着对方马上便要握住自己的手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院内蓦地传出一道清亮的声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声音高亢尖锐,却不免有些生硬晦涩,就如咿呀学语的幼童一般。
    郭瑾探头望去,果真瞧见一只通体盈绿的漂亮鹦鹉。这只鹦鹉是郭嘉所养,那它口中之语,想必亦是郭嘉所授。
    竟还要学诗经三国的鹦鹉也太难了
    想必是见着了客人,鹦鹉霎时间来了兴致,昂起自己圆滚的小脑袋,继续吟道“君之风采,举世无双”。
    郭瑾“”
    哥,欺负鹦鹉是不对的。
    感谢这厚颜无耻的组合诗,郭瑾灵台一明,忙自美色中回神,拢袖再揖,“兄长言重了。”
    郭嘉见状收手,视线扫过门外的浅显车痕,含笑问“瑾弟的车马仆从何在”
    听他终于开口询问,郭瑾蹙了蹙眉,貌似忏然悔过地开口,“瑾自认平日骄奢放纵,承蒙兄长不弃,此番前来既为养病,亦是向兄长学习修身之道。”
    顿一顿,肃然拱手“方才瑾已将仆从车马悉数遣回,只得劳烦兄长助我搬运几件行李。”
    此言轻巧,郭嘉瞧着门口近乎堆成小山的箱笼器具,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抽。
    请问,他现在关门还来得及吗
    任脑海翻腾,郭嘉还是唤文奕取来同色襻膊,而后优雅地撸起袖管。
    他率先伸出修长玉手摸摸箱笼的木制表层,见郭瑾一行虽舟车劳顿,行李物件却并无脏污,好看的眉头忍不住轻轻蹙起。
    白彠的为人他最为清楚,此人答应的事情决计不会出尔反尔,可看这少年从容无波的神色,怎么也不像是刚刚被悍匪洗劫过的。
    郭瑾来回搬运了几趟,早便折腾得香汗涔涔,刚披上不久的黧色毛氅又被解下扔到一旁的矮塌上。毫不在意地拿袖角揩了揩额头,郭瑾拍拍些微褶皱的衣摆便要回去再搬。
    阔步出门的当口,一位身形高挑的青衣少年亦提着荷色包裹进门,不知在想些什么,少年的口中低低呢喃几句。郭瑾由于闷头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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