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不知道子有没有曰过,背后讲人闲话,是会倒大霉的。”
    走了个过场,方才的巫师隐去,换作了男巫女觋对唱,听好这一口的人浅说道,这一出叫“对对戏”。
    顾在我闭眼,细听端公和神婆的唱词,手指轻轻敲在桌面,头也没回“没必要。”
    “是啊,一剑封喉最省心,等他俩喘过气来,说不定还要找我麻烦。”公羊月顿了顿,脸上笑容敛去,“可杀了多无趣,我就喜欢欣赏他们不服,却又不得不服的神情”
    顾在我回头端详他的脸,似乎在揣测这句话的真假,许久后,才接口道“你和我想象中的恶人不一样。”
    公羊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恶人之所以是恶人,并不一定是因为真正的恶。谁又知道真正的恶是甚么圣人道尽黑白,那谁又能保证圣人一定对就因为圣人是圣人可那不也是大多数人推举出来的吗”
    “有时候恶并不是因为坏事做尽,只是因为你与世道不合,行事与他人有异。”公羊月攥着酒杯,朝顾在我凑近,“都说妲己亡殷,帝辛暴虐,可又未尝不是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注。”
    “怎么说”
    公羊月抬手,指着其中的女觋,问到“先生觉之这伎子如何歌咏丽而人善美”他含笑,向那女子挑眉,随后摇头,“不,别人只会说,命如草芥,自甘下贱九坊之中,如此这般比比皆是。”
    顾在我深深看了他一眼,耳旁戏曲如故,却再听不进去,似是想到了陈年旧事,直至曲中,才长吁短叹“为活着而努力,确实动人。如今四方不定,这些伎艺人乱世讨生活,着实不易,既然众生皆水火煎熬,我等又怎可以成见待人。”
    说罢,他朝公羊月颔首,指着那柄银光长剑“请君亮剑。”
    公羊月并未动手,反倒侧目“你既知我来杀你,却还邀我一同听戏,竟是不怕死”
    “死有何可怕,只怕不能死得其所。”
    此时,有伎子捧着陶盆,在席间走动,恰到他二人跟前,顾在我不紧不慢从袖中取出几枚五铢钱,投掷进去,随即微微一笑,起身抖衣,凛然不惧“戏已罢,君既已杀气全无,在下先走一步。你不杀我,感激不尽,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公羊一门,以作交换,还请今夜子时,前来俱舍书馆一晤。”
    顾在我走后,公羊月也随即离开晋城酒家。双鲤循着记号找来时,天色已暗,他正靠在离书馆不远的一处破落墙边,抬头看寒鸦盘旋。
    “老月,可找着你了你没事吧”
    公羊月抬头“你来收尸,还早了点吧”
    “能不能好好说话”双鲤踢了他一脚“我找你是正事,白日来了个举止古怪的男人,恐怕是冲着你来的,你小心些”
    “来者不善,小心些就躲得过”公羊月哂笑一声,一边往书馆去,一边唱对台。
    这家伙没哪日说话不气人,双鲤见怪不怪,也不多纠缠,只当耳旁风,跟在他身边把早间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高句丽人崇尚金乌,只有王族才可获持,即便不是,也必然与禁宫有关,你当下这买卖要是成了,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哎哟,我的鼻子”
    双鲤捂着脸,见公羊月忽然停步,脸色十分难看,不由冷汗直冒“怎怎么”
    “血腥味。”公羊月二话不说,抓起如临大敌的小丫头便越过重檐,直往“俱舍”书馆赶去。后院里最大的书斋,四面门窗紧闭,左右半个人影也无,双鲤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看公羊月一剑破门
    顾在我倒在血泊中,已没了气息。
    “死,死了”小姑娘向来惧怕神鬼,抓起公羊月的袖子就往外赶,“快走老月,都怪你乌鸦嘴,可不应验了我都叫你要小心那个高句丽人了,没准”
    话音未落,“玉城雪岭”已然出鞘,剑气直接砍断书斋的木门槛,逼得双鲤跨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有意思,是个聪明人。”
    公羊月把双鲤拉至身后,门外廊柱上多了一道影子,影子缓缓开口“全靠令妹。” 那粗衣带剑,可不就是白日那人。
    听他说话,双鲤脑子一转,猛然醒悟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这人根本没有通过酒水米粮推出公羊月的位置,只是虚晃一招,诈她报信,而后一路尾随。
    “快哉剑“公羊月目光落在腰间。
    乔岷却并未拔剑动手,反而行了个中原的作揖“高句丽好太王座下七剑卫卫长,乔十七,特来拜会。”他吞咽口水,似做了个艰难的决定,将后槽牙紧咬,“在下可以替你作证,但有一求。”
    “你看我长得像活菩萨吗”公羊月一脸戏谑,话方出口,剑已挑前,“求我作甚帮你杀人,还是让我替你堕一堕乔家剑法的威名,你须知我的规矩,若你输了,凡我过处,不得再冠剑快哉”
    “玉城雪岭”切向左腰,乔岷一避,欲拔剑却又强收手,蹙眉旋开,促声大喊“偌大的江湖只你一人能办到,纵使折剑又何妨,只要你答应替我引荐代”
    公羊月目光一沉,不待他吐出后话,已飞身上前,刺他腰间命门。
    “代什么”双鲤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再打,满城的人都该来了”但她深知眼前人的脾气,剑术一道,向来出手无悔,左右是劝不住,只能干看着公羊月挥剑腾挪辗转。
    那乔岷也是头铁,始终咬牙退守,退无可退时干脆闭眼。公羊月冷笑一声,最后愤然偏开,只以内力挫他志室穴,顺手挑飞他腰间长剑。
    “茅坑石头,又臭又硬。”公羊月收剑,变了主意“考虑看看。”
    双鲤目光追去,只见乔岷脸颊皲开一道血痕,内气已乱,大口喘息。而那把长剑正插在青瓦下,如鱼摆尾。
    折光落在地上,一个不足十的小儿愣怔一瞬,被吓尿了裤子,哇地一声嚎开,撒丫子便跑“杀人啦杀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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