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紧急转换话题,“你看,接我们的人来了。”
    两部架着重机枪的悍马停在他们的车对面,一个身穿黑背心、迷彩军裤的光头男人从车上跳下,嚼着口香糖,大步流星走过来,站在n的一侧,敲敲车窗。
    n降下车窗,祝愿看到两人熟络地打招呼,交谈的语言话尾频繁出现语气词“卡”,她断定他们用的是泰语。
    这时又有两个雇佣兵走过来待命,n对祝愿说“收拾东西,我们换乘悍马。”
    祝愿立即明白这种安排的用意,假如真有人刺杀他和n,招摇的红色跑车会成为首先被攻击的目标,换车无疑安全些。
    她背上包和枪下车,跟着n换到悍马上,他们坐的这部车殿后,挑战者在中间,另一部悍马在前面开路,沿着老西线,向琅南塔行进。
    路上闲极无聊,祝愿找n聊天,“我觉得其实没必要换车,咱们开过来风平浪静,没遇到危险。”
    “客随主便,这是南将军的安排。”
    “你和打招呼的那个雇佣兵认识”
    “我们曾经受雇于联合国难民署,负责其在缅北的安保工作。”
    祝愿拿出考试时认真的劲头,眼神里透出琢磨,心想,n真是洋葱男孩,剥了一层又一层,从她自曝身份起,n对她几乎可以说不设防,什么都不瞒她,再想想之前他们戴着假面具,虚与委蛇地应付彼此,那时候,她想破脑袋,也琢磨不透他,每天战战兢兢,生怕他反水,心累得不行,与当时相比,现在的日子美好得不像话。
    n扭头瞥到她托腮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脸颊温度急剧升高,他蹙眉问“你看什么”
    祝愿实话实说“看你。”
    “你”,n拿她的厚脸皮没办法,不禁羞恼,“看风景。”
    “好”,祝愿笑眯眯地移开目光,专注看车窗外的风景。
    一路热带田园风光,经过处车少人少,偶尔有零星几个村寨,绿树掩映中,寺庙金色的尖顶一闪而过,同路骑行的游人,向行驶的悍马投以好奇的目光。
    “你能听懂温州话吗”,祝愿忽然问。
    n点头,“能听不会说”
    祝愿切成温州话,“我们家祖籍温州,小时候听我爷爷讲温州话,耳濡目染,我也能说几句。”
    “你有事要问的”
    “嗯。”
    n则用潮州话说“雇佣兵很多是本地人,他们精通英语和东南亚地区的语言,对中国内陆方言不熟,你大可放心说,况且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你,而非刺探消息,职责之外的事又没钱拿,他们不会白做。当然,如果你要说的话不能传到第三个人耳中,我建议你闭嘴。”
    祝愿怕没的聊,赶紧说“不涉及机密极总,安装重武器的悍马开上街,又不是老挝军人,这么肆无忌惮,真没关系么”
    n反应平淡,“以琅南塔、孟威诺一线为界,往北直到老越边境全是南将军的势力范围,沙爷在柯拉山的毒品加工厂为什么会废弃,就是这个原因。”
    祝愿听他换了敬辞称呼南拉迪功和沙惕,也暗暗提醒自己注意,“那老挝政府这心也忒大了吧要么就是南将军面子大。”
    “墨西哥毒品战愈演愈烈的根源是什么”,n反问。
    “贩毒集团渗入政治、经济、军事、司法等领域,盘根错节,政府很难整肃”,祝愿听过公安局内部讲座,对墨西哥的毒品问题略知一二。
    “南将军在老挝不止一重身份,他做慈善,热心公益,投资经济特区,作为富甲一方的有钱人,雇佣保镖保护自己,你觉得老挝政府会有微词”
    祝愿沉默,n知道她听懂了,便不再多言。
    琅南塔到了,郊区随处可见竹子编成的两层屋子,当地人过着自然古朴的生活,有成群的欧美人在向导的带领下徒步旅行,去探秘岩洞。
    市区建设和中国小县城的规格相似,街道两旁是红瓦尖顶的低矮楼房,突突车面包车来回穿梭,路边摊卖着稀奇古怪的食物和各色野味。
    居民区的房屋破旧,设施落后,脱离了文艺青年们小清新的滤镜,琅南塔在祝愿眼中十分贫穷,但没多久,环境整洁优美的富人区刷新了她的认知。
    “我知道世界有贫富差距这回事,但富人住别墅洋楼,几公里外的穷人住茅草屋,看着像两个时代,这贫富不均得也太严重了吧”
    n淡淡道“老挝的发展方式注定令精英阶层获利丰厚,而穷苦民众却只能被官僚买办和外国资本所摆布。”
    祝愿想想自己的超跑豪表,忽然觉得没立场忧国忧民。
    打头的悍马在一座占地颇广的庄园外停下,顺着车道往里看,法属殖民地风格的白色宫殿矗立在巨大的草坪中央,屋前是私人泳池,屋后是极富东南亚风情的花园。
    下车前,n附耳低语,“像你平时一样随机应变即可。”
    祝愿点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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