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句淡淡的“恭喜您”,n不邀功,态度一如既往,不谄媚亦不失恭敬,南拉迪功对此非常满意,“你那边完事了,就来琅南塔,我和敏明给你接风洗尘。”
    “好,一定。”
    n挂线,收起卫星电话,猛地拉开门,祝愿哎哟一声踉跄跌倒,偷听暴露,她讪讪地站起来,顾左右而言他,“这拂晓时分的天空真漂亮,难怪你早起欣赏日出。”
    n嘲弄地勾勾嘴角,“你就在这里守着吧,狩猎很快会结束”,说着作势转身。
    祝愿伸手拉他,“别呀,我也一起去,经过一夜激烈的思想斗争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我觉得既然沙爷信任我,我就应该忠其事,尽其力,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三和帮混呐,你说对不对”
    n嘲她,“你的话只能听最后一句。”
    祝愿左右望了望,“理解吧,人多嘴杂,向沙爷表忠心没坏处的。”
    “有需要解决的赶紧去,我在车上等你。”
    临战状态,祝愿没有尴尬害羞的情绪,她问“这里没马桶,那茅厕之类的有吗,麻烦帮我指指路。”
    n顺手一指,“东边,砖头砌的小屋。”
    祝愿看了眼那个没窗户挂布帘的砖头房,小跑进去,很快从布帘后伸出头,“还有其他能方便的地方吗,环境略好点的”
    “怎么,还要帮你找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吗”,n不再理她,带上随从向吉普车走去。
    祝愿憋着气速战速决,用自制的竹筒“自来水”洗手,又用跑的回到车上。
    她刚坐稳,旁边的n扔过一包东西,翻了翻,有清洁液还有清蛇毒的药片。
    祝愿拿起装清洁液的罐子,火冒三丈,“我洗过手了好吗,你什么意思呀”
    n侧过脸看她,收敛情绪,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你不想被毒虫叮咬一命呜呼,就用这个擦拭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
    祝愿知道自己误会了n,迅速按他说得做,用行动表达歉意。
    车子行驶了20分钟,全部人弃车步行。
    上山的黄色土路全是深凹的大坑,别说难行车,人走都够呛。
    “没别的路吗”祝愿累得直喘气。
    “除了这条人蹚出来的路,漫山遍野都有可能埋雷”,n走得如履平地,或者说除了祝愿,在场的人都神色轻松,只有她像疏于锻炼的老年人,呼吸声大的扯风箱一般。
    有眼力的人让出驴车碾平的车辙让她走,“您在这里走会省力些,这条路上都是密集的弹坑,一般人吃不消。”
    祝愿谢过他,挪到低洼处,举目四望,荒草野蔓丛生,几乎看不到庄稼地,远处山势绵延,时有孤峰突起,云雾笼罩,太阳破云而出,蓝紫色的天空染上一缕霞红。
    经过一个山谷,一位绑头巾的瘦弱女人在弯腰撒种,或许累了,她抬起佝偻的身躯,用唯一的手臂轻轻捶打酸痛的腰部,目光茫然地向路人投来一瞥。
    祝愿脚步微滞,n似知道她心中所思,说“她的手臂是被地雷炸残的。”
    “他们为什么不迁移到南方去,那里土地肥沃,可以种植经济作物”,她“何不食肉糜”的老毛病又犯了,指点江山。
    那个附近村寨出身的当地人说“身强体壮的年轻人都走了,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残,靠种植鸦片挣点活命钱,现在12月份正是播种的时候。”
    祝愿为自己穷奢极欲的生活感到一丝罪恶感,讷讷片刻,感慨道“上天不公,有的人生在繁华都市,有的人生在穷乡僻壤,她已经够努力了,依然不能更改命运”,她铺垫一番本想说政府应该发挥作用,提高当地人民的生活质量,弥补地域差距,但转念一想,她现在的身份是毒贩中的一员,说这个就奇怪了。
    她干巴巴笑两声,切实体会到什么叫言多必失,抬眼撞上n的视线,他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怕被看出破绽,急忙埋头赶路,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
    上山后听到几声低低的狗吠,一位穿连身工装的光头牵了条通体漆黑的牧羊犬走过来,见到n低头恭敬道“老板。”
    n俯身抚摸牧羊犬溜光水滑的背脊,耷拉着长耳朵的牧羊犬热情地歪过头舔他的手心。
    这只狗狗和n很亲热,而n对这一带的熟悉程度也不像只是踩过点而已,祝愿满腹疑惑,决定先暗中观察,再做打算。
    很快她明白了光头的来意,他牵的狗是一条排雷犬,走在他们这行人最前面,狗狗走走嗅嗅,碰到疑似埋雷的地方就狂吠几声绕路而行。
    他们跟着排雷犬在丛林中迂回绕行,太阳渐渐升起,阳光穿过雾气折射出斑斓的色彩,茂密硕大的树冠在头顶投下阴影,天气闷热起来,不知不觉汗流浃背,脚步沉重地爬上山坡,一个香蕉种植园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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