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队伍重整出发,我才发现身边几乎一个熟人都没有。
    初墨跟着林凯走了,吴邪被安排在高加索人的车里,闷油瓶跟阿宁在一块。我这车放眼望去,竟只有黑瞎子是说过话的,也远远称不上熟络。
    看来阿宁虽然让我们入队,还是有所防备的,特意把人都隔开了。
    其实我要是想,跟人换个位置也可以,她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能顾全。可我认识的人散布太广,跟谁是个问题,我倒是有心去照看小姑娘,然而初墨那师姐给我的感觉不太好,不是很愿意和她凑到一块去。这么想着干脆就不换了,就这样也行。
    戈壁滩昼夜温差极大,阿宁公司有特制的衣服,可以应付恶劣环境。我对温度变化不敏感,穿上了也没什么感觉,同时也注意到林凯是唯一一个没有统一服装的人。
    “她的衣服是自己定制的。”黑瞎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里头机关非常多,所以没事别挨着她,你不知道会不会从哪个匪夷所思的地方飞出一把暗器来。”
    我以为他在给我开玩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以示捧场。
    车上塞满了物资,剩余空间只能容纳三个人。黑瞎子和一个藏人轮流开车,藏人听不懂普通话,我们交流起来便有些毫无顾忌。
    他直接承认了,本体是只九尾狐,而且真的有东西要给我看林凯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支开我的借口呢。
    “你的力量是我见过的月家后人里最强的,”他在藏人看不见的死角里抽出一团温和的光芒,“一般人承受不住,你应该可以。”
    他把那团光放在我手里,触碰到的一瞬,我手腕上许久没有动静的黑色手链发出一声幽远的铃响,带着蛊惑人心的颤音。
    这声音特别而清晰,不光是我们,连藏人都听见了,问了一串我听不懂的话。
    黑瞎子会一点藏语,给他唬弄过去,然后又转向我“鸾鸣骨有这样宝贝,你接受起来就更方便了。”
    他告诉我,这团光是他的印象,有关那位月中生出的神祗。我有她的血脉,所以虽然是别人的记忆,但我能看见的会比他记忆中呈现的内容更多,甚至会产生共情的效果。
    这感觉非常玄妙,不过因为是直接作用于神识,非常危险,普通人轻易不能够尝试。要不是我一直有断断续续地“附魂”到那位神祗身上,承受力和精神力都磨练得比较强,他也不敢贸然把这段记忆戳进我脑子里。
    我捏着他的记忆,忽然觉得有些熟悉“把记忆提取出来展露给旁人的法术,是很多人都可以掌握的吗”
    “怎么可能。”黑瞎子道,“学这玩意儿是要有种族天赋的好么,狐族有天生优势。月家人的话,你这样的还有点学会的希望,一般人是不可能的。怎么,你见过有人用”
    我想了想,摇头“暂时没有。”
    他露出些怀疑,可能是联想到了什么。而我已不想继续这个问题,捏碎了光团,陷入一片温暖的白光之中。
    风停幡静,四下里寂静无声。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深夜,蔓延百里的军帐只余火把还在黑暗中摇曳不熄,远远望去如一团团浮动于荒野的沉睡的魂魄。
    倏然之间,所有的火把皆在同一时间灭去了。
    一阵冷风平地掠起,战旗飘扬,金色张扬的字体褪去颜色,无声无息地漫上血气。
    数万人沉寂的黑夜,独独亮起了一盏灯。
    那是唯一一座仍保留灯火的军帐,周围闪现过无数阵法的微光,有细碎的火光不断炸亮作响,最后它们无一例外地黯淡了。
    风未止,一下一下撩动军帐的帘幕。
    里头的人抬起眼来,帘幕翻飞的间隙中,他看见门外是无尽空荡而虚无的郁黑。
    却在某一次的翻动之后,忽然现出一抹白影。
    那白影似从无尽的黑暗之中溶解而来,纯净无暇,又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艳丽,如一丛白骨从黑水里游鱼般浮出来。
    无暇的是装束,艳丽的是眉眼。
    只是眨眼的时间,对方就完成了现身到进帐的步骤,整个过程连发丝都不曾拂动一下。
    军帐的主人西岐太师下意识想要看一眼天际的明月。
    今夜乌云盖月,不见玉盘,面前立着的却是真正的太阴。
    一轮弦月印在她眼角,边缘隐隐泛金,衣领上细碎的绒毛拂动苍白的脸颊。
    他感到一阵窒闷,冰冷的空气分开黑夜,潮涌而来,凝结成冰,人落在水里自然无法呼吸。
    这就是这个人带来的压迫感,令人窒息的美丽,还有强大、危险、神秘太阴星君自然是神秘的,但仅仅是走过来的气势,都让凡人招架不住。
    他已经不会去想为什么设在帐外的阵法没有被触动,连示警也不曾有。周天星斗大阵是为天庭护界大阵,太阴为主星阵眼,四大杀阵之下所有阵法都奈何不了她。
    但是还未曾被破坏,也不知是懒得做还是另有打算。
    他身边向来不设护卫,玉虚宫首徒用不着凡人的保护,此时也算救了人一命。毕竟这位深夜来访,打的是避人耳目的主意,要谈的东西不会希望别的人听见。
    心念电转之间,已起身要行大礼,躬身至半被一只手拦住了。
    那手纤长,白皙,腕上挂着一串黑色手链,小小的骷髅散发妖异气息,与她本身气质相当不符合,不知是从哪得来的邪物。
    “星君。”距离太近了,他不敢直视对方容颜,“夤夜来访,所为何事是封神榜”
    她未回答,只微微抬起手。
    银白长袍曳地,眼角的一抹灿金是她周身唯一的异色,然而衣上并非毫无装点,那几乎不能为肉眼所看清的暗纹铺盖了整件衣袍。
    随着她手臂的抬举,暗纹涌动起来,化作一道透明的流光,如有生命般爬过肩膀,潺潺流动至手背,汇聚掌心,化作一柄长剑。
    剑身寒光闪烁,柄端嵌一粒湛蓝的宝石。
    星君这是他开口问,见对方将其向他一送,似是让他接手细看。惊愕地后退半步,而后苦笑,您莫难为我,我虽师从圣人,却仍是个凡人,碰不得此等神兵利器。
    此物名唤玄渊,太阴星君说道,语声隐然含笑,姜子牙,你可认得了
    月印掠起清辉,她的面容皎皎,却非明月,而是一轮带着杀气的血色残月,双目如两块通透的琉璃,映着未来可见的万军之殇。
    她翻过手来,清寒冷淬的剑身似乎没有重量,闪过了一道模糊的照影,泛着冷冷光华。
    巨大的天狐幻影显现背后,通体纯青,唯额心的一点白,像一只狭长的竖瞳,威压而冷漠地注视着他。
    剑锋出鞘,只一寸,就破去所有阵法与守卫,腰间打神鞭阵阵颤鸣,是感受到威胁将要破封而出。
    太师,她淡淡说,这便我来此的目的。
    幻影凝聚一瞬而散,悉数灌入剑身之中,玄渊震颤不休,片刻后升腾起一缕青烟,轻漫罩过此间帐室,幻化作另一方天地。
    原地不见太阴星君,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较小的天狐,鲜血淋漓下能辨认出雪白的脖子与四肢,脊背浅浅覆盖上苍青它还未真正长成,杀气与野性未褪,看上去比现在还要危险。
    即便如此,与面前那个生物相比,也显得太过渺小了。
    那是一头山峦般的黑色异兽,头生钝角,四蹄无爪,身负鳞甲,尾巴舒展开来,松松绕着天狐。
    它低下头颅,落下一鳞,一角,一滴血。
    三物换一诺,天狐说,麟祖的交易吾允了。
    异兽不答,从口鼻喷出黑焰,足下蹿起业火,天地为炉,炼化神兵。
    鳞甲融作玄液,奇异的暗香浮动,凝结成一块黑色冷铁。
    天际无数星辰摇摇欲坠许久,最终拉出一道道灿烂的痕迹,堕落深渊。
    金乌展开羽翼,周身萦绕太阳真火,灼烧万里无生。
    天河倒灌,滔天巨浪从天而降,滚滚弱水延绵千山。
    天狐四爪雪白,周身皮毛已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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