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白手上一松,厚重的被子又落在了和亲王的身上。他面色不改,看清和亲王的面色后就皱眉道“和亲王何必蒙着口鼻这于你病情无益。”

    “”和亲王避开了眼,沉声道,“臣怕过给了圣上病气。”

    顾元白沉默了一会,让田福生往床旁搬了把椅子,他坐在一旁,叹了口气道“和亲王,你要保重身体。”

    和亲王刚被把过脉的手就放在边上,顾元白轻拍了他的手背两下,和亲王倏地一抖,手握起了拳。

    田福生大着胆子小声劝道“圣上,和亲王应当多多休息,您快出来吧,当心过了病气。”

    侍卫长也在一旁劝着,顾元白终究还是起身,他亲手拿起被子,为和亲王盖得严实。

    身子微俯,背上的青丝跟着在眼前晃荡,贵重的宫廷熏香味儿传来,和亲王眼中的神色深重。

    脏、深、黑暗。

    泥泞一般甩都甩不落。

    他压抑地偏过了头,闭上了眼休息。

    圣上直起身,瞧见他这模样,便也没说什么,悄声出门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的声音总算静了下来。房门被关上,昏昏沉沉的卧房之中罪孽四散,忽的房门被推开了一道缝,王先生走了进来,拱手道“王爷,圣上已经离开王府了。”

    和亲王道“离开的好。”

    “圣上很关心您,”王先生轻声道,“王爷何必伤了自己的身,半夜跑去浇冷水。”

    和亲王轻哼一声,觉得好笑,他摇摇头,从床上坐起身,“你懂什么”

    顾元白这哪里是关心他。

    回宫的马车上,顾元白闭目休神,御医为他把着脉,又细细瞧了瞧他的面色,神情稍松,“圣上尚且无碍。”

    “嗯,”顾元白应了一声,似是随口问道,“和亲王的病可能看出患了几日”

    御医为难地摇了摇头。

    顾元白不再为难他,而是支着头独自想着东西。

    圣上曾经规定,闹市之上不可纵马行凶,马车也有速度限制,因此驾车的人行得极慢,马蹄踢踏踢踏的响着,颠簸感被层层毛毯所吸去,马车中稳如平地。

    过了片刻,顾元白突然睁开眼,他掀起窗帘往外一看,就见一个巷子深处正有一群人对着墙角在拳打脚踢。

    “奇技淫巧”

    “木匠的破烂玩意”

    “枉当读书人。”

    破碎的话断断续续的落入了顾元白耳朵里,顾元白扫了一圈,目光定在一旁四分五裂的的木头残部上,看那个模样,应当是个自制的弩弓。

    顾元白当机立断道“停马。张绪,将那个人给朕带过来。”

    徐宁觉得自己快死了。

    他紧紧护着自己的脑袋和手,蜷缩在了一块儿,丢人又狼狈的被人围在角落里打。先前做出来的弩弓已经被他们踩成了碎片,他以为他可以靠着这一手的木工活让他们认错,没想到他最爱的东西也救不了他。

    士农工商。

    徐宁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原本不应该这么狼狈的。

    可他偏爱那些奇技淫巧,偏爱工木活计,家中木质的东西都被他拆了研究,越是研究就越是热爱。

    可别人觉得他一个秀才喜欢这个是丢人,是走歪路,那些人看不起他,不仅看不起他,还嫉妒他考中了秀才,所以要毁了他。

    最热爱的东西偏偏有让他承受不住的压力,他对工匠一活也变得又爱又恨,甚至还有几分怨气。

    可要停止的话,他舍不得停止。

    徐宁满脸热泪,他憋着呼吸,又被狠狠踹了一脚。

    正当他满心绝望的时候,背后却突然想起几声惨叫,徐宁抬起头,就见几个长得人高马大的人走了过来,沉声说道“过来。”

    徐宁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脸惶恐地看着巷口那辆气势非凡的马车,“你、你们是谁”

    侍卫长急着回到圣上的身边,便言简意赅道“你的贵人。”

    窗外忽的一声瓷器脆响,顾元白慵懒的神色一收,厉声道“谁”

    侍卫长飞奔到了窗口,锐利的眼神直盯呆愣在原地的小厮,这人他认识,正是和亲王身边的贴身小厮。侍卫长严肃的面容稍缓,低头一看,青瓷碗已经四分五裂,殷红的鲜血洒落一地,墙面上、漆红的护栏上,血迹被廊外斜飞的雨水打散溶解,缓缓顺着阶梯流到了绿草暴雨之中。

    宛如藏着罪孽一般的红。

    顾元白随后走了出来,他看着这一地狼狈的鲜血,面色微微一变,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天边闪雷轰地一响,昏暗天气骤亮。

    独愣在这儿的小厮脸色唰的一白,他扑通跪在了地上,身子抖得宛如犯了病,“圣上,这是和亲王吩咐小的送来的鹿血。”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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