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叠叠的衣服也挡不住寒气,被冻得瑟瑟发抖,朝着薛老将军道“将军啊,这是年前咱们驿站最后一次前来送信了,之后要是想要送信就要等到年后了,那时下官会再来这边收信。”

    这信自然是常规的书信,不是有关北疆战事的奏折,薛老将军笑呵呵道“好,我等记下了。”

    等驿站的人走了之后,有人上前查看,惊讶道“怎么全是寄给薛九遥的东西”

    薛远原本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完全不认为自己会收到回信。听到这话,眼皮一跳,大步上前一看,可不是,落在最上面的一个大包袱上,就别了一个写着薛远两字的纸条。

    这一个大包袱都是寄给他的

    薛远有些不确定了,顾元白能给他回封信就不错,这架势,难不成是把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什么贴身之物,也一起寄到北疆了吗

    这个包袱大得显眼,人人都围在了薛远的身边。混着醋意和羡慕地道“好小子,这是家里人多么想你,得给你寄了多少的家书啊”

    薛老将军捏着他手里薄薄两三封家书,觉得丢人,看着薛远都格外不顺眼,“你娘寄给你的”

    薛远眼皮跳了好几下,心情混杂着不敢相信和受宠若惊,他抱着包袱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薛远三步并两步地回了自己营帐,把门紧紧一闭。激动兴奋地去解着包袱,顾元白不可能给他一封封回信的,这么重的东西,是不是连顾元白贴身穿的衣服都给寄来了

    有没有用过的手帕擦唇过的银筷

    包袱还没打开,薛远都好似闻到了顾元白身边的那股香气。

    悠长绵绵,浓郁尊贵,薛远几乎可以溺死在这种香气之中。

    这绝对就是从皇宫寄出来的东西。

    薛远嘴角勾起了笑意,眉头一挑,神采飞扬。包袱一打开,里面率先就滚出来了一个翠绿的玉扳指。

    薛远目光一凝,眼睛追着滚走的玉扳指,及时伸手捡到了手里。

    这个玉扳指眼熟极了,不就是他送给顾元白的东西

    薛远心里升起些不好的预感。他将玉扳指攥在手心,往包袱里翻了一翻,样样都眼熟极了,全是他寄给顾元白的书信。

    里头是有一件衣服,但那件衣服是薛远的衣服,是曾经顾元白在薛府躲雨的那日借穿的薛远的衣服。

    薛远攥紧这件衣服,眉头深深皱起,他把脸埋在衣服之中,一吸,好像还能吸到顾元白身上的气息,吸到那日雨天清清冷冷的湿意。

    为什么他给顾元白的东西都被寄回来了

    是不喜欢悉万丹的头颅,被吓到了吗

    也是,薛远想,他曾经碰过头颅的手要给顾元白剥荔枝时,顾元白都嫌弃他手不干净。

    想是这样想,但心里的焦灼却越来越深。薛远的下颔绷成了冷硬的模样,一一将包袱里的东西翻找出来。

    终于,他在最底下找出来了田福生的一封信。

    田福生将圣上同他说的两句话都写在了信上告诉了薛大人,一是以后不准再给圣上写无关边疆战事的信了,如果写了一个有关风月的字眼,那么就按罪处置。二是既然薛大人你曾经讨要过这个玉扳指,圣上便派人将东西寄回给你了,圣上说了,让你交给未来的媳妇儿。

    田福生写在信中的语言尽量委婉了一些,但圣上的原话,他直接给照搬了上来。

    看完信的薛远傻了。

    他攥着圣上穿过的衣服,看着一地写满他心意的信封,彻底地懵了。

    又低头将田福生的信给读了五六遍、十几遍,翻来覆去的读,甚至开始倒着读,但怎么读也搞不明白顾元白为何会说出这样的两句话。

    难不成是他书信之中的话语太过大胆奔放,因此惹怒了顾元白

    可是他早就这么大胆了,他奔袭回京城的那一次,不是也与顾元白亲昵了吗摸了,亲了,顾元白还让他低头伺候他,这样的人,会因为信中的荤话而生这么大的气

    回程的时候还是千里护送,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薛远越想脸色越是难看,手背上的青筋爆出,手心中的玉扳指发出了承受不住的咯吱声。

    他被这声音唤醒,低头展开了手,那个翡翠玉扳指还好没有碎掉,仍然通透凝沉地待在他的手心。

    薛远将这个玉扳指戴到自己的手上,他的掌心比顾元白的掌心大,指骨也比顾元白的大上一些,在顾元白大拇指上尚且要宽松的玉扳指,被他戴在了另外一个手指上。

    薛远站起身,眉目压抑。

    是谁同顾元白说什么了

    谁同顾元白说了薛远的坏话了

    到底是谁说了什么样的话,能让顾元白将这些东西大动干戈地给送回来。

    薛远心中暗潮涌动,越想越深。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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