秸秆烧尽后,惨叫声也渐渐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刺鼻气味,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一地的血腥。
    秦少泓接过随从递过来的湿手帕捂住口鼻,闷声问“人找到了吗”
    萧博沾了满身的血,连发丝都黏在了一起,他摇摇头,说“回殿下,尚未。”
    秦少泓抬眼“是逃了,还是他根本没回来”
    萧博垂眸,答道“此次围剿并无人逃脱。”
    秦少泓沉默了一会儿,萧博大气也不敢出,等待着太子的发落。
    太子骑在马上,萧博则跪在他面前,头顶还不足马腹高,听到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听得并不真切。暗卫听到他们谈话,渐渐避嫌地散开。
    秦少泓叹了口气“萧博,你可知罪”
    萧博心中一沉,浑身都僵硬起来,片刻后,对太子重重地一磕头,道“奴才罪该万死。”
    秦少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部署了整整三年,最后把这件事交给你,原以为万无一失,未成想在今日功亏一篑全盘都栽在了你身上。”
    萧博的额头贴在地上,良久未曾抬起。
    “你说该怎么办,萧博”秦少泓忽然下了马,走到了萧博跟前,“来,你抬起头看着我,萧博。”
    即便不情愿,但萧博也不敢不听,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失焦地看着秦少泓,机械地说“奴才愿以死谢罪。”
    “死呵”秦少泓嗤笑一声,反问说,“你舍得死吗”
    萧博道“奴才的命是殿下给的,殿下想取,奴才还给殿下便是。”
    秦少泓道“我看你是忘了你姓什么了。”
    萧博一语不发。
    秦少泓又问了一遍“你舍得死吗”
    萧博又对他磕了一个头“奴才并未忘记,只是殿下的恩情,奴才无以为报。”
    为祁家上上下下一百零三口人报仇是萧博的夙愿,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他一闭眼,那些沉痛的记忆便会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他的脑海,让他几欲窒息。
    可他的命是太子给的,除了复仇之外,他几乎将自己的整个人生都交给了他,他是太子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一把刀。
    秦少泓忽然伸手勾住了萧博的下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那张清隽的脸,像在考量着什么。
    萧博睫毛轻颤,屏住了呼吸,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喊“殿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秦少泓倏然暴起,一脚踹在他的肩头,生生将他踢出一丈远
    “无以为报”秦少泓怒吼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那狗杂种要是不死,死的就会是我,你想要我的命吗,萧博”
    萧博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点点汗珠,他一语不发地捂住被踹的地方,默默地重新跪好,继而以跪着的姿态,用膝盖着地一步步、慢慢地走向秦少泓。
    “奴才知罪。”
    秦少泓咆哮道“知罪,知罪你知罪有什么用我养你那么年,一个快死的人都能跟丢,你又有什么用你这个废物”
    他上前掐住了萧博的下颌,强迫他看着自己“你也就这张脸能看了,是不是”
    萧博“唔”
    秦少泓冷哼一声,松开了他。
    刚才这一脚撕裂了萧博刚愈合不久的伤,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霎时间有些天旋地转,跪得有些摇摇欲坠。
    “奴才愿将功补过。”
    “将功补过”秦少泓又勾起了他的下巴,这次没带力道。
    这个动作他仿佛做过很多次,萧博顺从地抬起了头,可他眼神却是逃避的。。
    秦少泓的指腹忽然按在了萧博柔软的嘴唇,在上面轻轻摩挲,拭去了嘴角沾染的鲜血。
    萧博浑身一僵。
    秦少泓放缓了声音,道“罢了,萧博我还是舍不得罚你。”
    萧博生硬道“承蒙殿下厚爱,奴才诚惶诚恐。”
    秦少泓眼神中看不出喜怒“我来永承一事不能走路风声,父皇最近盯得紧,天亮之前我得赶回云城。”
    萧博对秦少泓的示好有些麻木,只沉默着跪着不接话。
    见他没有反应,秦少泓自讨没趣地收回手,重新拿湿手帕捂住了口鼻,说“再宽限你一月的时间,若一月之后再无结果,就别再回来见我了。”
    萧博又恭敬地对他磕了一个头“奴才领命。”
    秦少泓转身骑上了马,下令道“收兵罢,十一,十六,十七,你们三人在此蹲守两日,以免那狗杂种杀回马枪。”
    “是,殿下。”
    这场雨来得急,也下得很大,永承虽比中原暖和很多,但深秋的夜里还是冻得厉害。
    秦少阳担心姒倾着凉,寻了一处破旧的土地庙避雨。
    他生了火,把姒倾抱在怀里。姒倾冷得缩成一团,衣服全黏在身上,跟秦少阳一比,瘦小得如同刚满十五六岁的少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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