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的却不是替那两位小姐讨还公道,如今闲人散尽,不妨直述来意。”
    “陆某听闻,太子身边的姬妾五官皆有几分相似,只不知像谁关于这一点,太子妃可有答案”陆巽与她并立,语气寻常。
    李贞晔却是眼波剧颤,广袖掩盖下的素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
    “像太子妃昔年的手帕交,长兴侯府的嫡长女,景嫣,是不是”她不吱声,陆巽自己说出了答案。
    “当年太子选妃,恰逢太子妃的祖父大败金人,举朝欢腾。而太子妃贤名在外,当时,无论是朝上还是朝下,都属意太子妃来做这个内定人选。殊不料,选妃宴上太子对长兴侯嫡长女景嫣一见倾心。太子体弱,陛下与皇后唯恐违了他的心意会使他心情郁结病情加重,便如他所愿。太子妃明明什么事都没做错,却在一夕之间沦为京城贵女圈中的笑柄。那段时间,想必很难熬吧。”
    李贞晔用力地眨了下眼睛,逼回眸中酸热,冷声道“素闻陆千户最讨厌说话拐弯抹角之人,难不成竟是同类相斥”
    陆巽一笑,道“看来陆某是真的戳中太子妃的痛处了。只是看太子妃明明知道症结在何处,却不对症下药,故而多感慨几句罢了。要说当年之事,也不能怪景嫣,太子看上她,她能如何知道你这个手帕交因此蒙羞,她又能如何她也不过是家族利益之下的一件牺牲品罢了。如今她们姐弟无依无靠,景嫣为着她弟弟的爵位四处奔走求告,太子妃就没想着拉她一把”
    李贞晔怔了怔,斜眸看来“以你陆千户的权势地位,想要帮他们讨个恩典,不费吹灰之力吧。”
    “这不是因为太子妃与景家渊源深厚又乐于助人么。”陆巽侧过脸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贞晔一眼,道“景家唯一的男丁还不满十六岁,此刻帮忙,才是真的帮忙啊。”留下这句,他转过身,径自走了。
    李贞晔却是浑身一震,僵若木偶。
    男丁不满十六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就算是抄家灭族的大祸,按明律也可以免除一死,改为流放。
    陆巽这是要景家抄家灭族。
    抄家灭族,女眷也不会被杀,有姿色的会被充入教坊司。
    景嫣会被充入教坊司。
    李贞晔闭上眼,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
    嫁给太子三年,看他平日做派,她已做好了这辈子都不能走入他心中的准备。她也不在意,帝王的情爱,原本就是虚无缥缈的。
    至于子嗣,太子体弱,也是强求不得,只能随缘。
    可是她再不在意,她还在意她的母族。
    所以她想方设法也要让太子这个位置坐得稳固,唯有如此,她的母族才能更有保障。
    叔父在北边与金人作战不力,她这里不能再出岔子了。
    陆巽这个男人太难对付,虽然今天他只让她看了一出他收服公主的戏码,但很难确保他手里是不是真的握有更确凿的证据。她不敢冒险。
    景嫣,你别怪我,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罪的陆巽,但既然得罪了,即便我不下手,你们姐弟也难逃罗网。
    不管如何,必须先稳住陆巽,撑过这段时间,待北边战事告一段落,再做别的计议。
    转眼到了八月。
    “井叔,寄往洛阳的那几封信你没忘记帮我寄出去吧”
    今日王濯缨休沐,景嫣喊她去侯府吃饭。她打开门就看到一名驿使从门前经过,忍不住停了下来,问送她出门的井叔。
    井叔道“老奴何时忘记过小姐的吩咐小姐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自己去驿站问问”
    王濯缨惭愧道“井叔你别多想,我只是随口一问。”井叔将她从小照料到大,她怎能因为收不到贺兰的回信就怀疑他没寄信呢
    井叔道“恕老奴直言,老奴虽不知道小姐寄信之人到底是谁,若是一封信他不回,可能是不在家没看到抑或路上出了岔子没能寄到。但小姐都写了三封了,一封回信都没有,那也只有他不想给小姐回信这一个理由才能解释得通了。”
    王濯缨垂下眼睫,顿了顿,低声道“或许吧。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他写信了,免得打扰了人家。”
    踏着雨后湿润的青砖路往长兴侯府的方向走,王濯缨只觉得心中空荡荡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感。
    贺兰到底为何不给她回信
    他不是没有家室也没有婚约吗
    王濯缨苦恼着苦恼着,脚步猛的一顿。
    她忽然想起来她还少问他一个问题。
    她只问了他有没有家室有没有婚约,却忘了问他有没有意中人。
    也许,他在洛阳早就有意中人了呢

章节目录

锦衣峥嵘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江南梅萼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江南梅萼并收藏锦衣峥嵘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