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首“公子,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你也不为老夫人想想吗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叫她怎么活”
    贺兰闭上双眼。
    这下麻子彻底无计可施了。
    少倾,贺兰静静睁开双眸,发现麻子还站在他面前,一脸忧愁地看着他。
    他伸出左手,右手食指在左手掌心写字。
    她无辜。
    麻子气“她无辜,难道公子你就不无辜吗”
    我的事,不怨她。
    “你才遇见她多久就这般笃定她不知情”
    贺兰手指不停,却是答非所问。
    她不曾害过我。
    麻子“以前不曾害过你,不代表以后不会。”
    贺兰沉默了一会儿,才在手心写道“还有两天,她没这个机会。”
    麻子看他这意思是说过了独松关就不会再与这女子来往,心中稍定,点头道“好吧,就容她两天。”
    麻子去吃饭了,贺兰又望向王濯缨的方向。
    她已经醒了,正把那只草编的小老鼠拿在手里一抛一抛地玩着。仿佛感应到他的视线,她毫无征兆地侧过脸朝他看来。
    见他也正看着她,她拎着小老鼠的尾巴朝他晃了晃,笑如蜜糖。
    傍晚,商队进了城,投宿客栈。
    王濯缨过来的路上闻到一股酒香,想着井叔也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没事的时候喝两口,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就独自出门去给他打酒。
    打酒回来,见路边有书生支着摊子卖折扇,她走过去。
    “姑娘,天儿越来越热了,买把扇子”书生招呼她。
    王濯缨看了几把扇子,想掏钱买一把,忽又想到自己那把草扇可是贺兰亲力亲为亲手编的,自己就这般草率地付钱买一把,是不是显得诚意不足
    “我能自己画吗”她问。
    “当然可以啊,姑娘这边请。”书生将凳子让给她,寻了把空白的扇面放在桌上。
    王濯缨捋着袖子拿起笔来,想贺兰名字中有个兰字,那自然是画兰花最合适了,正好兰花也比较好画。
    如是想着,她欣欣然一番挥毫泼墨。
    “大功告成”她搁下笔,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旁边书生探头过来一看,讪笑“姑娘品味可真是独特。”
    王濯缨不解“如何独特了”
    书生道“实不相瞒,在下年年入夏在此摆摊卖扇,这卖出去的折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要求在扇子上画什么的都有,独独这画杂草的,姑娘您是独一份。”
    王濯缨挑眉“什么杂草你再仔细看看。”
    书生闻言,仔细看了两眼,摸着下巴道“叶片这般宽,莫非是蒜”
    被他这么一说,王濯缨再看扇子上自己画的兰花,果然越看越像蒜。
    她将扇子一收,往旁边一扔,道“重新拿个扇面来。”
    书生忙又递给她一副空白扇面。
    这次王濯缨画得格外仔细。
    画完之后,她又招呼那书生来看。
    书生还是方才同样的动作,摸着下巴道“韭”
    “韭什么韭没见这儿还开着花呢吗”
    书生道“我就奇怪呀,要说这韭花也不是这般模样啊”
    王濯缨将折扇收起往旁边一扔,“再来。”
    几番之后,书生才终于弄明白,原来她想画的是兰花。
    看着她又要往扇面上落笔,他在一旁紧张地提醒道“姑娘仔细,这是在下这里最后一幅空白扇面了。”
    王濯缨闻言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站起身道“你来画吧。”
    书生松了口气,坐下拿起笔,不到片刻,一株浓淡相宜栩栩如生的幽兰便出现在扇面上。
    “姑娘,题什么字”书生问她。
    王濯缨过来拿过他手中的笔道“题字我来。”好歹也得为这把扇子出一份力吧。
    书生“”
    王濯缨笔走龙蛇,须臾写完。
    书生一看,字倒尚可,只是
    “姑娘,这依依似君子,无地不相宜乃是刘梦得庭竹里头的诗句啊,你这画的是兰”
    王濯缨“”
    “如何是好刚才我脑中就想起这句来着。”她有些颓丧地看着桌上的扇子。
    书生想了想,看着诗句后面“赠贺兰”三个字问王濯缨“不知这位贺兰公子,是姑娘的什么人”
    王濯缨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她与贺兰才认识两天,第一天还把人当疑犯想带回百户所审问来着。
    “算朋友吧。”她斟酌着道。
    书生笑道“那便无碍了。”
    “为何”
    “以己度人,若我有姑娘这样的红颜知己赠扇于我,别说是题错了字,便是画得如韭如蒜,我也是欢喜的。”书生道。
    “真的吗”王濯缨本就不是拘泥细节的人,见书生这样说,心情一时大好,与他结清了账,便拿着那把折扇脚步轻快地回客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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