鹭赔我,万事皆休。”

    杭千虑仰天大笑,扬长而去。

    陈墨耕欲哭无泪,“给了两个铺子还不行,三天之后你还要来折磨人”

    他顾不得哭闹不休的儿子、儿媳,掐醒陈老太太讨主意,“娘,咱们该怎么办要不把二弟叫回来吧”

    陈老太太气息微弱,“你二弟娶的是公主,咱们这样,岂不是让他没脸”

    陈墨耕拉下脸,不说话了。

    曹氏扯着陈乐成撕打、怒骂,“你还我米铺你吹什么牛皮,说有个公主婶婶。有公主婶婶还这般被人欺辱”

    陈乐成脸上被抓了好几条血痕。

    “这泼妇”陈老太太才醒过来,又要被气死了。

    陈墨耕不满,“二弟娶了公主,陈家反倒要忍气吞声了,这是什么道理”

    陈老太太挣扎再三,“我本来想着,等公主怀了身孕、有了陈家血脉之后,才真正好算作陈家人。到了那时,咱们拿陈家的事去烦她,她也说不出二话。但眼下这样唉,没办法,你亲自跑一趟,把你二弟叫回来吧。”

    陈墨耕听不得这一声,忙不迭的答应了,命人套了马车,赶往位于普圆寺外的公主行宫。

    杭千虑亲自把契书送到香府。

    他是立了功的人,被客气又隆重的请到了大厅。

    除了英氏、香馥、香璎这一家三口,英氏的侄孙英图也在,英图亲自出来迎接。

    英图俊美清雅,又是读书人,前年已经考中了秀才。这种人从前杭千虑是敬而远之的,但他觉得自己太有长进了,已非吴下阿蒙,和英图这样的少年才俊也差不了多少,看着英图就顺眼了,亲热的见了礼,携手同行。

    见了面,英氏和香馥把杭千虑一通猛夸,杭千虑飘飘然,“我爹也是这么说我的,哈哈哈哈。”

    杭千虑把契书交给香璎,香璎看过收好,竖起大拇指,“自古英雄出少年”

    杭千虑笑得见牙不见眼。

    香璎交代,“陈家住的房子,是香家出钱买的。”

    杭千虑拍胸脯,“放心,三天以后我去收房子”

    香璎眼眸之中,笑意浮动。

    香家的铺子、房子必须收回来啊,不能让忘恩负义之人,白白占了便宜。

    杭千虑和英图年纪接近,相谈甚欢。

    香璎知道他二人都是真性情,倒也不奇怪。

    次日杭千虑又来找英图,香璎亲自给他们准备的酒饭。

    第三天,杭千虑和英图谈的兴起,一起去了知远楼,参加文会。

    香璎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出发了。

    香璎大惊。

    英家人丁不旺,孙辈唯有英图、英因兄妹二人。香璎清楚记得,前世就在这个月,英图到知远楼参加文会,不知怎地摊上了人命官司,锒铛入狱。

    英家因此一片愁云惨雾,英氏痛彻心扉。

    为了保住英图的性命,英家倾家荡产,香馥也不惜变卖铺子、庄子,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一般花出去。

    香璎就是记着这件事,所以特地找了个借口把英图接过来,打算让英图闭门读书。谁知一个不小心,英图还是去了知远楼。

    香璎立即命人备车,只带了立春、立夏两个婢女,匆匆出门。

    车子才在知远楼前停下,香璎便下了车。

    “臭乞丐,死开”伴随着酒保的骂声,一个衣着褴褛的人滚下台阶。

    “怪可怜的,听说是试河豚中了毒。”“唉,河豚肥美,就是有毒,这些有钱的老爷少爷抓了个乞丐试毒,死了也是白死。”“可怜什么不是他贪吃,自愿吃河豚的么”有好事者指指点点,表示自己懂得很多,很高明。

    香璎脑子嗡的一声。

    过往那满是屈辱和辛酸的一幕一幕,再一次浮现在她面前。

    没有人知道香璎吃过什么样的苦。

    没有人知道香璎的过往是如何不堪。

    试河豚怎么了人若饿急了,比河豚试毒更不能入口的东西,也会含泪咽下

    酒楼之上,传出放肆的笑声。

    “这个小鬼运气真不好,不过吃河豚而死,也算死得奢侈了。”

    香璎双手掩耳。

    曾几何时,她也被人这般羞辱过、鄙视过

    强烈的屈辱感铺天盖地般袭来。

    嘲笑声中,她甩开立春、立夏想要扶住她的手,坚定的、一步一步向那滩污泥走去。

    嘲笑声停了,所有的人惊呆了。

    华美秀丽的淡绿色锦衣,拂在污泥之上,依旧有夺目之美。

    谁家的小姑娘,豆蔻年华,特立独行

    香璎用丝帕细心替那人抹去嘴上的污泥,拧开水壶塞子,柔声道“乖乖的喝了这清水,你会好起来的。”

    水壶小巧可爱,装的水并不多。但这是泡过小白鹭的水,可以解毒。

    带着凉意的清水,灌入那人口中。

    地上那人神智模糊,用力想睁开眼睛。

    是谁在温柔劝说他喝水声音真动听,像百灵鸟在啼叫

    她在喂他喝水

    朦胧之中,眼前有张清新灵动的面庞,一双明眸犹如林间小鹿

    “哎呀,这不是香姑娘么”楼上有人高声笑道。

    一群或胖或瘦或高或矮的人嘻嘻哈哈出现在高高的台阶上,最夸张的是一个身穿火红长衫的阔少,下巴尖,眼睛小,笑起来的时候跟个贼似的。

    “香姑娘,我徐勇也算名门子弟,正经八百的央媒求亲,你不答应。怎么,看不上我,看得上要饭的这要饭的只配给我试河豚,知道不知道”

    香璎看到他,生气归生气,心里一下子踏实了。

    因为,当年死掉的人,正是这个徐勇。

    香璎吩咐立春立夏照顾地上那人,自己缓缓站起身。

    “不错,我就是看不上你。”

    香璎语带挑衅。

    徐勇恼火的嚷嚷,“我有哪里不好了我一表人才,家里还很有钱”

    香璎哧笑,“因为你笨啊,因为你不读书啊。我这里有个对联,我出上联,你敢对下联么”

    “我有什么不敢的。”徐勇撸袖子,“你出吧,我敢”

    他身边有这么多学院的同学,学问好的可不止三个五个,还怕对对联么。

    “那我就出上联了啊。”香璎笑道。

    “你出,我一准儿对得出来。”徐勇信心满满。

    香璎笑容轻蔑,扬声道“我出的上联是知耻近乎勇,不知耻近乎徐勇”

    一刹那的寂静之后,笑声如雷,欢声如雷。

    “知耻近乎勇,不知耻近乎徐勇”,哈哈哈哈,香家这位小姑娘,骂起人来真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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