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大脑,连同那句晚安一起在人类神经系统中最高级的区域内掀起迟来的惊涛骇浪。
    永山香理刚刚是不是笑了一下
    她有没有弯起唇角她有没有听见他的心跳关门的时候她又有没有温柔的敛起目光
    也许他以前应该多陪兰和园子一起去看那些叫座的爱情类电影。
    在乱成一团的思绪里,平成的福尔摩斯突然有些后悔的想道。
    这样的话,他或许就来得及在她刚刚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非常从容或者说假装非常从容的微笑,帅气的抢先跟她说晚安了。
    服部平次靠在墙上等了一会儿。
    走廊里依旧没什么人,他心想都这么晚了永山先生估计要开车来接,转头时瞥见自家亲友唇角的笑意,登时一阵心惊肉跳,几乎想要就地冲回病室拎住那个伤患的领子。
    好在理智最终制止了他,关西的名侦探跟在亲友身后进了电梯,十分勉强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了原定计划。
    他来之前并没有想到会在医院提前碰上永山香理,作为服部平次来说,他也没有一定要背着永山香理来秘密探视江户川柯南的理由,为了避免女生起疑,他在开门查房之前花费十秒钟想出了一套能够被取信的说辞,准备在永山先生来之前拿它蒙混过关。
    电梯门缓缓合拢,永山香理的倒影在合金材料上纤毫毕现,她唇畔的笑意已经收束成了平日里温柔而不失礼貌的弧度,视线习惯性的落在楼层显示屏上,看起来有些过分安静。
    然后服部平次突然惊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眉眼间也出现了一些心事重重的痕迹。
    “关于你的委托,香理。”他轻咳了一声。“我没有查到酒井沙罗这个人。”
    关西的名侦探偷偷观察委托人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露出多少惊异的神色,仿佛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知。
    “目前日本境内叫酒井沙罗的人,除了一个月前在爱知县出生的婴儿,最小的也有三十三岁。”电梯的速度不算太慢,大厅里零零碎碎有几个前来就诊的患者,服部平次让过一架轮椅,又伸手挡了挡有闭合趋势的电梯门。“上周大泷大叔跟我家那个狐狸眼老爹汇报工作进度,我就拜托他顺便查了一下。”
    他说着推开了医院大门,脱离了内部的恒温环境之后,早春时节还带着些凛冽的夜风就扑面而来,服部平次扫了一眼没发现永山先生那辆黑色捷豹,摆了摆手示意亲友暂时不要出门。
    “所以你”他本想询问那个被承诺过的答案,在看到女生脸上一瞬间闪过的茫然无措时,已经在嘴边的句子就漂了一下。“什么时候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去看车站和机场的监控。”
    永山香理没有说话。
    她的视线稍有些放空,显然是沉浸到了他所不了解的某段往事之中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也许正是如此,接到电话之后的第二天早上服部平次才回忆起来,虽然酒井沙罗这个名字是第一回听见,但沙罗却着实是耳闻已久他还记得当时远山和叶到底吃了多久的飞来横醋,虽然他可能永远都不会了解女生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占有欲,但这并不妨碍那时远没有现在这样成熟的少年被青梅竹马传染上那么一点名为妒忌的心情。
    永山香理跟那个人之间曾是、或者如今仍然是亲密到足以引发他们之间的友情危机的关系,骤然发现这种关系一直以来都建立在另一方的谎言上服部平次想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安慰措施,他搜肠刮肚也只能拼凑出类似于你不要难过这样的直白句子,于是只能陪她一起沉默下去。
    然后救护车极具辨识度的鸣笛声在这片沉默中乘风破浪般的由远及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永山先生的大名赫然其上。
    关西的名侦探并不是很想知道为什么永山家名义上的当家人要打电话给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这通电话确实来得恰到好处,他抬头看见救护车后面露出了那枚同样极具辨识度的字光式车牌,于是并起双指,轻轻弹了一下亲友的额头。
    “香理。”
    少年向前一步推开了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女生的表情,便干脆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渐渐低下去,带起某种近似于喟叹的妥协意味。
    “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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