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风轻云淡,湛蓝色天空中有两三道飞机飞过留下的又长又直的轨迹,有一排扇着大大的白色翅膀的鸟排着人字形队列掠过空中。远处群山尽染,层林叠翠。暖黄色的光辉从山那边倾洒下来,照亮元和所在的那头小路。
    路两旁的旷野很安静,野地里杂草丛生,蒲公英的白色花絮在空中轻轻飞舞。
    一排种了几十年的老树一直蜿蜒到小路的另一边尽头,很多人和车辆从小路尽头的大路那边涌过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强的,壮的,瘦的,弱的,两个轮的,三个轮的,四个轮的,六个轮的
    警车和救护车那独具特色的鸣笛声远远传来,和元和对峙的野狗踌躇着,又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元和,快速奔跑到旁边的野地里,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副校长第一个冲到大树下,鼻梁上戴着一副碎成蜘蛛网状的眼镜,脚上穿着一只皮鞋,另一只不见踪影。
    花菊面容安详地躺在地上安睡,衣裳整齐,身下细心地垫着又大又绿的叶片。
    两个红彤彤的孩子裹着沾着汗渍和血迹的柔软布料躺在元和的腿上睡着,布料下垫着叶子,他们被好好的护在元和怀中。
    元和没穿上衣,裸露的皮肤上满是喷溅的血污,汗水和土灰,肩膀上有一个咬的很深的牙印,伤口流出的血还没完全凝固。一条手臂上不停地有血滑落在地上,红色蔓延成滩。
    他两手是血,十个手指头的指甲缝里也全是血。一只手紧扣住花菊的手腕处的脉搏,监测着花菊的心跳,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出鞘的锋利刻刀,刻刀的薄薄刀片在阳光下闪着血色光辉。
    一辆倒地的自行车,被拆掉的车篮,两个轮胎,一根钓鱼竿和满地的狼藉横亘在副校长和元和他们之间。
    跑得飞快的副校长有一瞬间忘了呼吸,他站在一个被元和丢去恐吓野狗的车篮后面,不敢上前。
    是天堂,还是地狱他陷入恐惧的徘徊。
    鸣笛声,咒骂声,吵闹声,救护车轮滚动的声音,哭喊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近,孩子被吵醒,此起彼伏地哭起来。
    初为人父的副校长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透过朦胧的泪眼和破碎的镜片,他看着树下那个少年收敛起一身桀骜和戾气,放下刻刀,带着干涸血迹的脸上慢慢扬起清浅的微笑,脱皮干燥的嘴唇开开合合,天籁之音传入耳中“母子三人,平平安安。”
    平安就好,平安是福,只要平安就行,不敢乞求太多。
    花菊的家人,朋友,出警人员,医生,护士元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都欢呼起来,气氛轻松而热烈。
    花家和黑家的几个男人一路抬着担架飞奔,步伐急匆匆,担架却很稳。花菊被送上救护车,浩浩荡荡的一堆人争着抢着要陪同,最后只副校长一个人上去,因为救护车空间不够。
    医生护士紧跟其后把孩子抱走。
    元和没站起来,他的腿麻了,再一次被黑家的男人抱起来一路狂奔。
    是公主抱。
    被送上车的时候,元和还没看见抱着他的那位兄弟的正脸就昏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的第一个念头是,还好我没看见,否则以后不敢做求阴影面积的数学题了。
    事实上元和数学试卷上的求导面积题十题九空。
    元和和花菊都是一路从大路穿过小路走来的,小路弯弯绕绕的,走得太偏,离大路很远,临近山脚,野地偏僻,山间信号时强时弱。
    元和平时只是和黑龙花兰一家人还有中学的教导主任,副校长比较熟识,黑家花家的兄弟姐妹众多,大都不在同一个地方,只是点头之交,手机里也没存几个他们的电话。
    副校长和教导主任在开会,手机静音。
    报警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刚好是下午两点多警察局上班的时候一个实习生接的。被疼痛折磨的花菊话讲的不清晰,实习生又不是本地人,听不清“常石”,只听到一片油菜花田,急急忙忙找当地的老警员排查,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副校长开完会之后,发现手机里有元和打来的电话,教导主任也是如此。
    猜想着可能是元和有什么事情找他们,教导主任给元和打电话关机,副校长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一问才知道花菊今天和阿春出去送货了,没带手机。阿春的电话也打不通,给送货的店里打电话老板说他们卸完货之后早就走了,这才发现事情不对,顾不得二十四小时之后才能报失踪,急急忙忙到警察局备案。
    得益于元和的良好习惯,他打的并不是从总局还要转接分局的110,而是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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