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俩就是故意逗小木头,逗他笑逗他玩儿。
    迟苦看陶淮南那赖了吧唧的样儿,拿着衣服过去了。陶淮南也不坐起来,躺那儿还没完没了地“求求求求啦”。
    迟苦抓住他乱动的手“坐起来。”
    陶淮南故意不配合,在床上翻来翻去。
    迟苦不想理他了,转头要走,手刚要抽走就被陶淮南两手抱住,嘻嘻笑着“坐起来了坐起来了。”
    睡衣脱了迟苦拿着衣服往他脑袋上套,陶淮南头发乱糟糟地支着,穿衣服弄乱了自己也不知道。
    陶晓东收拾完自己探头往他们屋瞅了一眼,见迟苦一脸不耐烦地给陶淮南换裤子,陶淮南还不消停,嘴巴嘟嘟囔囔地闹人。
    这是彻底熟了,陶淮南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是这个样儿,在外人面前都可乖了。陶晓东说了他一句,让他老实点。
    陶淮南“啊”了一声,不闹了。
    哥哥是个纹身师,有一家工作室。哥哥干活的时候不能陪他们,陶淮南就又开始黏着迟苦。
    哥哥很辛苦,一工作起来没日没夜的,到了很晚都还没工作完。陶淮南不闹人,晚上困了自己趴在沙发上睡了,耳边一直响着哥哥纹身机的“嗡嗡”声,偶尔还能听见哥哥和客人交流的对话,这样很踏实,哥哥就在附近,他的脚还能挨到迟苦,这些让他觉得安心。
    迟苦后来也坐着睡着了,脑袋仰在后面歪着,手背无意识地搭在陶淮南脚腕上。陶淮南睡得不太踏实,每次醒了都要看看迟苦还在不在,就趴着用脚探探,迟苦被他踢得烦,索性直接把手放他身上。
    陶晓东干完活已经十二点多了,两个小孩儿睡得很沉。陶晓东一个人抱不了俩都睡着的小孩儿,只能蹲在旁边轻声叫“回家啦”
    迟苦先醒过来的,他一直觉轻,从小被打出来的,神经习惯性紧张。
    他睁开眼,陶晓东正笑得温温和和,胳膊支在膝盖上蹲在沙发前面。迟苦看着他,他的眼神总是平和的,他好像从来不会生气。
    “回家了。”陶晓东又小声带着笑重复了一次。
    迟苦从沙发上站起来,陶晓东去抱陶淮南。陶淮南哼哼了声,感受到是哥哥在抱他,把脸贴在哥哥肩膀上,没醒。
    迟苦拿着陶淮南的鞋,跟在陶晓东后面。
    陶晓东锁了门,工作室是在小区里面,居民楼的一楼。这个时间小区里的灯几乎全关了,也没有路灯,陶晓东一只手抱着陶淮南,一只手朝后伸过去“来。”
    迟苦快走了两步,挨着他走。
    陶晓东直接往下探探牵起了他手腕。
    迟苦那条胳膊一颤,他紧抿着嘴唇,感受着手腕上那片格外暖的温度。
    “害不害怕”陶晓东笑着说,“害怕就我抱你。”
    迟苦低着头说“不害怕。”
    黑没什么好怕的,这世界上只有人最可怕,除了人以外什么都不可怕。
    “怕我抱不动啊”陶晓东笑问,捏捏他很瘦的胳膊,“就你俩这么大的我一手抱一个跟玩儿一样。”
    迟苦不知道说什么,胳膊上的温度烫得他想缩手,周围那片皮肤像是要起鸡皮疙瘩一样。他几乎没被成年男性这么牵过,这么大的厚实手掌攥着他一截手腕,好像一使劲能把他胳膊撅折了。
    小区很大,车也停得远。
    只有月色的夜里,陶晓东就这样抱着一个牵着一个,慢慢又从容地走着。
    “他烦人吧”陶晓东继续跟迟苦聊天。
    迟苦摇摇头,摇完想起看不见,又说“不烦。”
    “骗人,”陶晓东笑着摇头,“我有时候都烦他。”
    这话要是陶淮南醒着听见了肯定就不干了,得反抗着问一句“我咋啦”
    现在他睡着,陶晓东放肆地说着他坏话“黏人,小心眼儿多,能折腾。”
    迟苦没吭声,陶晓东和他说“还好现在小迟在,不然哥没法让他上学。”
    尽管比从前话多了一些,可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迟苦还是不会。
    陶晓东跟他聊了半天,确切地说是他自己说了半天,走到车前,陶晓东把陶淮南放进后座,直起身的时候摸了摸旁边迟苦的头,按着晃了晃“谢谢小弟了,让哥省不少心。”
    一声“小弟”让迟苦抬起眼看他,然后伸手扯了扯耳朵。
    一个大人,俩小孩儿,一条狗。
    这个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维持着这样的搭配,俩小孩儿表面关系时好时坏,但一个是心思不细腻的粗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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