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之前那些对她冷眼的,对她不善的,是好是坏都不要紧,因为那些人都会在几日之内离开她的。
在遇到夫君的时候,她曾经为此不止一次的确认而她的夫君,明明白白的答应了她许多次,说好了不会离开的人,还是走了么
不,他不是走了是死去了,和那些人不同,他连性命都丢了。
很是不好的记性在这个时候倒是变好了。一波一波的在脑中肆虐翻腾。一时是层层围在孟府之外的人陆续让开了一条道儿,将数十个披着白布的担架抬进家门;一时又是,她躲在门后睁着大眼睛问外头的人,爹爹在何处,有没有将娘亲救过来。那些人看着她的眼中究竟是什么,好似是惧怕,又是同情。
那日,是娘亲出殡的日子。往后许久她才知晓,出殡,原是再也不会回来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相传的话语,逃不出她是个扫把星之类的旧话。一个府上都遭了难,为何单单只有她一个人完好无损
可惜了她根本听不懂这些话,依旧安安稳稳的生活在孟宅,生活在这一片荒芜又晦气的地方。
今日,她是有些懂了此前他人之言。
“你是谁你又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你走罢现在就走”能走远一点就走远一点,不要留在这里,这是一个不好的地方,自己也是个不好的人。
她说完之后又有几声的闷咳,元祝一旁看着,蹙眉却没有出声。
“走啊你听不到的吗出去,出去”
“我有夫君,我有”
元祝若是这时候还发现不了她不对劲的地方,那不对劲的应该就是他了。这蜷缩着,都快成个蛹了。
“这是怎么了见人就赶。”睡前都还好好的,还邀人同睡呢。
嫩白的手臂擦过了眼睛,她哭着,像是对他哀求般,道“别留在这里你和爹爹说,我不想要别的夫君,也不想有人再待在我的身边。走吧,求你了。”
哦
不要别的夫君,也不要有人再留在这里。难不成,这憨子是发现了什么。
“你这是,要辜负你爹爹的苦心了”
“我”孟漾到嘴的话噎住了,涉及她最亲近的人,她总是不知道怎样去接受和对待。
初见的时候,是个清清冷冷的人儿。内里也是痛苦的。
都说不知是福。看她,现在的样子,哪里是福气了
无需旁物,无需法器就可以溶万千能量术法于体内的身子,定是叫有心之人都趋之若鹜的宝贝。因这样的身子,她活着到底是有多苦。
“他们抓你走的时候,你爹爹有拦着么”
孟漾懵了一懵,憋着泪,转头去瞧他。他怎么连只有爹爹和她才知道的事情都知晓了。
“是不知道如何说,还是你现在还在梦中”
此话一出,她也急了,这便驳道“你不要这样子说话,我觉得你在说我爹爹的不是。”
哟这又不算太笨,怎么一会子明白一会子憨的。
现在戳破一切,对她来说是太残忍了些。他也不是个特别无情的殿下,对人界的凡人小姐还是有怀柔的。
“疼么漾儿”
“什么”孟漾疑道。
“为夫在问你,他们碰你的时候疼不疼”
阴泉不可直接用在外面,那是有侵蚀三魂七魄的噬魂力的,谁都没有胆大到亲自去试转化阴泉之力。不是谁都是冥界鬼君一脉,也不是谁都不惧那阴泉的侵蚀,可以在其中来去自如的。孟漾这身子,就是典型的千百年一遇的“容器罐子”。
如他所料不错的话,孟漾这具身子,每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得被迫着用自己的身子,替后头藏着的脏东西,转化不知多少量的阴泉,之后转出再为结晶,用以修炼或是做些旁的左道。这个过程中,孟漾此人必定是神志清楚,配合外来术法,不然便是个身子碎裂,魂魄四散的下场。
至此,元祝才有此一问,“疼么”
她必然是疼的,却不曾有人问过她这样的话。
“你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同样的话,他也问过。问过自己疼是不疼,抱过自己,凶过自己,。
“哦。是你的亡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