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纤接过纸来看,景敬儒只让她们演其中一段,她不用看太多。
    她翻了翻,“要我扮老,做她祖母”许知纤啼笑皆非。然后将几页纸递给何瑶光。
    人物和对话列得清晰明了
    喜儿独立女性。身着白色高领毛衣,黑色长裤,两手插在裤兜里,嘴角下撇,不甚高兴。眼底布有青黑色,她在一间厂里做会计,事多薪少。
    老太太六十来岁,待喜儿很刻薄。头发花白,穿红色厚马甲,前阵子遭受劫难,精神和身体都不大好。
    这是一间狭小的公寓,上房归于祖母,父母占掉另一间,喜儿每夜蜷腿睡在起居室的“床”上,床是两座沙发拼成的。热水限量供应,电费需及时缴纳。
    祖母畏寒,抱着暖手炉,窗户关得死紧,小公寓因长期不通风显得窒闷。墙上的挂钟敲了八下,厨房里炖着的浓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起居室的地上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老旧的檀木箱子、矮小的圆木桌,扯开了线的旧毛衣,还有喜儿铺在沙发上的厚毛毯,一半垂在地上。这个冬天很冷。
    喜儿推开窗,烟尘在昏黄的灯光下分外显眼。屋外的冷风遛个弯跑进来。她把毛衣领子拉高,祖母手上的火炉子也哑火一瞬,老太太缩下肩膀,将腿上盖着的大衣拢到腰侧。
    “我要搬出去住。”
    喜儿说的是“要”,不是“想”,她不是在同祖母商量,她已做下决定,现不过是发布通知。
    老太太惶惑起来,“搬搬去哪里你爸刚去世不久,你妈又嫁新人。你也要丢下我”
    “我已替你安置好住处。不是丢下,你眼里我哪是可爱的人,我替你寻了保姆。我离开,你不落得清净”
    老太太重男轻女,取名也别有意味。
    喜儿谋得份新职,薪资较之从前涨了两倍有余。前主顾见她能力好,有心挖墙角。
    “你是被人包养你哪来的钱”老太太瞪大双眼,咬牙切齿,对喜儿的鄙夷更加深一层。
    “你不是早说,若为男孙,事情早可得解决,然陈先生是否得你意,还要我来善后”喜儿在窗前吞吐着烟圈,在这份祖孙关系中她迟来地感到倦怠。
    “就这一段”何瑶光重新确认。
    “是的,就这一段”景敬儒干脆应声。
    “好。”
    何瑶光即刻入戏,她给许知纤寻了张矮凳,摁着她坐下。许知纤表情好勉强,想她一二十岁花季少女如何扮得出尖酸刻薄的老太太呢
    可“喜儿”已经立在窗户边上,摆好架势,“老太太”不愿意也得愿意啊。
    何瑶光取一支钢笔作烟,细长的手指来回捻着笔身,颇为惬意地倚在窗前吐出一口气,“我要搬出去住。”好一副都市丽人模样。
    “搬去哪里”许知纤哑着嗓子说话,声音阻在沉闷的空气里,钝钝地砸进何瑶光耳朵里。
    “停停停瑶光,你这里神态不对。纵然喜儿有解脱感,但也不至于如此轻佻,呃、轻慢。她心里对祖母还是有爱的。这里该是重担之下的一瞬释压。她摊牌了,她不装了。她要把那些闷了十来年的苦水夹在语句里全部倒出。”
    “许知纤你也别笑你的语气不够重,你没有生气,你尚未代入角色老太太这段已经歇斯底里,她本就好面子,哪里忍得下孙女去做那种事情”
    “最最让我生气的是,你们去参加一次选秀就把基础也忘掉了吗注意要时刻把身子面对观众,尽量让他们能够看清你们的表情,读懂你们的肢体语言。你们不是在拍电影,随时有人帮忙切换镜头。”
    他顿一下,似乎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激烈,竟然产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慨、谴责情绪,急忙道歉“对不起,连续熬了好几个晚上,一激动就控制不过来。”
    “没事啊,我们搭档这么久了,知道你不单对布景严格,对演员更是,而对自己的剧本更是极度地苛刻。你继续说,我们能理解。我确实因站在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上,忙到没时间进行自我提升。”
    许知纤缩在椅子里,有些自厌地说道。成为流量之后,压力比想象中要远远来得大,不要说繁忙的档期了,仅仅是网友的言论,旁人的目光,是非不分的辱骂或是过誉的赞美都叫她难以自处。她怕,退一步,打碎粉丝期望;进一步,陷入舆论斗兽场。
    “但我们同时也获得了很多的爱,不是吗”何瑶光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我们再来几遍,把握住感觉,总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景敬儒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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