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过令人犯困的文学课,教授刚走出去,就有谁从后门探进身来,拜托临近的人喊了一下他。
    黑长直配上白色过膝袜,艾莎所在的地方一定也有着男人们追随而去的目光。明明是东方人的面孔,却有着西方人的名字和肤色。她非常白,靠近时能看出来她化了淡妆,腮红和唇彩给她增添了几分血色,可是那种冷白的感觉已经渗透进了她的气质。
    “我来替范希来取他的外套。”
    “稍等。”
    楚歌快速回座位取了衣服给她。艾莎面露微笑,接过衣服的时候非常礼貌地道了句谢。
    而她也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着楚歌,眼神柔和。
    “请代我向他道声谢。”
    “好的。”
    她的目光让楚歌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楚歌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形容它。
    他别开那道目光,走向自己的座位。
    艾莎抱着衣服转身离开。
    她侧耳倾听,少年的脚步声远离,桌椅轻轻碰撞,书页被翻动,有风吹过,原子笔在指间转动了两圈,然后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
    平凡的声响融入了一片平凡的嘈杂中,她转眼消失在了楼梯角。
    同个校园的另一处地方,此时的景象就不太平凡。
    就算这里的学生公寓条件再好,一个单间里站了十几个人也显得有些拥挤,更别说他们齐刷刷地与范希隔开了几米距离,硬是挤到墙角也不想离他太近。
    都是十七八岁少年模样的人,不乏有平日在学生中混得很开的,也有一向低调寡言的。范希斜靠在桌边,目光不紧不慢地扫过每一张脸。
    没人吭声。空气凝固太久了,于是艾莎的敲门声就显得格外得响,咚咚砸在他们的耳膜和心上。
    范希接过了艾莎递来的制服外套放在一边,布料上残留的气息让他的心情稍微变得好了些。
    “还不说吗,非要我动手”
    无声压制了快两个小时,他总算开口了。范希的脸上并无明显的阴霾,语气也轻描淡写的,但这足以让本就心虚的家伙浑身发毛。
    一旁的某人不安地动了动手,与此同时,范希倏地移动到了他眼前,他一抬眼就被那双幽深的眼睛牢牢地锁住了。
    “抽过几个人的血”
    “三人。”
    “嗯。有共犯者吗”
    “没有。”
    与被灌了吐真剂无异,犯错者立刻说出了回答。
    虽然不算是秘密,但不是在场所有人都见识过范希的精神控制,此时他们不是被控制的人,巨大的压迫感也让他们不敢偷看。
    范希太强了,强到极有可能在本世纪统领全族。他们只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范希捏住他的脖子,窒息感紧随起来。条件反射般地挣扎让犯错者青筋暴起,眼睛很快充血,他张开嘴巴,尖牙伸了出来。
    “别叫。”
    范希说完就徒手把那两颗尖牙拔了出来,一瞬间鲜血四溅。想叫痛的呻吟被卡在喉咙里,一点儿都发不出来。
    “你请两天假吧。”
    范希不想再看那张扭曲的脸,他甩了甩手道,“新鲜的食材已经送到了各位的住处,希望大家之后也能遵循规定,谢谢。”
    “散会。”
    范希洗完手回来,艾莎已经把地上的血迹和尖牙化成的灰清理干净了。
    “我还以为您会杀了他。”
    “是吗”范希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我不想当暴君啊。”
    “暴君不能服众。若有再犯,我来处理。”
    “没有再犯。”
    范希拿过手边叠得整齐的衣服,抵在鼻前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他有说什么吗”
    “说了谢谢。”
    “嗯,你回去吧。”
    “是。”
    艾莎快速地离开了,把这个彻底安静下来的空间留给了这位忠诚的强者。
    她的主人不老不死,永远留在了十八岁时最年轻英俊的模样,他有着人类残存的温度和高阶吸血鬼都不可企及的能力,可是他再强都有一件让他无可奈何的事情。
    范希把外套抖开套上,抬眼望向窗外的日光。
    谢什么呀。
    他眯起眼睛,无奈又遗憾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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